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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哈】Cuddly Castle Crasher

卢修斯为儿子精心选择了一位合适的妻子,然而就在他安排两个年轻人见面的那个下午,一个陌生的法师闯进了领主庄园,要求德拉科·马尔福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负起责任。


* 领主儿子德 x 超能打法师哈

* 四舍五入算宠物情缘

* 大量参考DND设定

* 收录于合志《结局之外》

 

正文


周四下午,小马尔福先生被临时叫回了庄园,连教会的至圣日晚餐都错过了。


在马车上他还以为是东西发生了变化,颇有些忧心忡忡,然而当男仆送来一套全新穆尔洛制式礼服时,他立刻明白了父亲叫他回家的真正用意:和某位淑女见面。


作为贝尔特里切的领主,卢修斯·马尔福得到的评价一向毁誉参半。


不少人认为他信仰不纯、品行欠佳,但也有很多人觉得他在维护城邦利益这方面很有一套。尤其在当年伏地魔所引导的沃尔普吉斯骑士团叛乱中,卢修斯通过多方运作使得贝尔特里切几乎没受什么影响,从那之后他作为本地领主的威望就得到了极大提高。


而他唯一的继承人,德拉科·马尔福,则看上去恰恰相反:这个今年二十岁的年轻人在幼年就进入银焰教会学习,现在已经是被授予圣阶的奇械师,但是在为人处世上非常糟糕,据说和他聊天的体验堪比和希恩德瑞克巨怪一起参加舞会,就连溺爱他的母亲都无法违心地宣称她的儿子能够接替卢修斯的位置。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小马尔福先生需要一位手腕出众的妻子,而联姻,毋庸置疑地,是最合适的方式。


现在,德拉科·马尔福穿着那套镶嵌着月长石的深灰色穆尔洛礼服,淡金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正微笑着坐在玫瑰花墙下,努力不让自己向对面的女士吐出诸如“您的裙子看起来真像霉变水母”这样的句子。


一台吹着泡泡的松鼠型构装体在附近的草坪上乱窜。白银(德拉科饲养多年的大型陪伴犬)摇着尾巴追在后面,愉快地把花丛冲得七零八落。它身上的皮毛和它的名字一样是纯净的银白色,油光水滑,但两条前腿却光秃秃的,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金属光泽。


阿斯托利亚小姐——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德拉科当前的预订联姻对象——看起来要更擅长应对这种尴尬的会面。她为开启交流选择了一个不错的切入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灵活的构装体!尤其是那条狗,简直像真的一样。”


德拉科:“你再看看,它就是真的狗。”


阿斯托利亚沉默了一下,尝试继续推进这个话题:“可是它的前爪……噢,我知道了,是因为它受过伤吗?然后你给它做了义肢?真神奇,难怪爸爸说你是位非常出色的奇械师。”


德拉科:“白银是从一个德鲁伊那里弄来的神奇生物,它的爪子天生就那样。和我的出色没有任何关系。”


……阿斯托利亚决定换个话题。


“说到这个,你听说最近的传言了吗?”


德拉科的嘴角绷紧了,熟悉他的人会知道这是他掩盖紧张情绪的一种表现:“什么传言?”


阿斯托利亚说:“这段时间金凤花河谷一带的居民发现了大量奇怪的痕迹。先是在窗台外侧莫名出现的爪痕,接着是辨认不出物种的毛发,最近几个小孩在树林深处发现了好几个深坑,坑底一片漆黑,边缘的草叶全部枯萎了,像是被什么侵蚀过一样。有人说是神奇生物造成的,也有人说……是隐匿了十五年的食死徒又出现了。”


食死徒。当年沃尔普吉斯骑士团叛乱者的自称。他们是一群背弃了梅林的法师……


“没有那回事。”德拉科拧着眉毛,“如果是食死徒,教会肯定会接手相关调查,但我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小马尔福先生板着脸的时候看上去格外英俊。阿斯托利亚原谅了他某些糟糕的地方。她颇感兴趣地问:“你平时在教会都做些什么呢?”


“没什么特别的……”


“德拉科·马尔福!!!”


——他被一声响亮的、清晰的、气势汹汹的叫喊打断了——德拉科以银焰的名义保证他不认识这道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很年轻——这里明明是领主庄园内部的花园,而且又是这种特殊时刻,卢修斯怎么会允许陌生人闯进来大叫?


一脸惊慌跑向这里的男仆为他带来了答案:“德拉科少爷,外面来了一个极其凶恶的法师,一定要见您!”


“法师?什么法师?”


“德拉科·马尔福!”声音的主人已经闯了进来。


一个年轻人——和银焰教会里的法师们相比这个来访者非常年轻,也许比德拉科还要小一点——他个子不高,套着一件偏大的旅行斗篷,头发是纯黑色的,但修剪得很粗糙,白银用牙帮他啃一遍都会让他的发型变得更优雅……他真的是法师吗?法师不是那种连盘子里的黄油曲奇都要求排列得一丝不苟的严谨性格吗?


但这个闯入者确实拿着魔杖,袖口也绣着代表梅林的符号,这说明他不论如何都是一个在法师塔学习过的正规法师……他的眼睛是一种罕见的、透明宝石一样的绿色,梅林应该告诉他那副过时的眼镜遮住了他的优点。


绿眼睛的小法师来势凶猛,理直气壮,一伸手就揪住了德拉科的衣领:“听着:你必须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阿斯托利亚震惊地打翻了红茶。


.

 

“不,父亲,请听我解释!”


“德拉科,就算你不喜欢格林格拉斯,也可以用别的方法拒绝,难道我和你妈妈会逼你吗?!”


德拉科脸色铁青:“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哈利,”小法师在旁边插话,“可以叫我哈利。”


卢修斯瞪了哈利一眼,但是没敢发火。无论是构装体守卫还是防御魔法都没能阻挡他的闯入,虽然最终没造成什么严重的破坏,不过经验足够帮助卢修斯判断出这位法师先生绝不可能被简单驱逐。除非他向银焰教会求助……但他不能向教会求助。


卢修斯忍气吞声:“好吧,就算德拉科和你之间有一些误会——”


两个年轻人同时作出回应——


“没有误会,我根本不认识他!”


“没有误会,海德薇确实怀孕了。”


德拉科转头和哈利对视——两秒钟,他痛恨自己有整整两秒钟沉浸在那双绿眼睛中没能说出话来——他捡回声音:“我也不认识什么海德薇!”


“好吧,”哈利咕哝着,“我本来不想随便打扰她……”


他用指尖点了点悬挂在腰带上的一枚铃铛,那个精致的小挂件晃了两下,发出一声很轻的呜咽,接着一团黑色的雾气从铃铛里飘了出来,旋转着扩散,最后轻轻软软地团在壁炉前,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小猫,恹恹地舔了一下前爪。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哈利为他们介绍:“这就是海德薇。”


德拉科大叫:“它是只猫!”


哈利严肃地说:“对我来说她是重要的家人。”


“但就物种而言她还是一只猫——严格来说是神奇生物,”德拉科看了一眼哈利腰带上的那枚铃铛,“不管她是怀孕还是想吃国王厨房里的老鼠,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哈利向他点头:“对,海德薇是神奇生物。”


卢修斯认为自己明白了:“没问题,法师先生,如果你是需要为宠物的繁殖寻求一些帮助,贝尔特里切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我们这里有整个科瓦雷大陆自由度最高的魔法物品市集,参与者不分种族、不分信仰,自然也有不同派系的德鲁伊在,他们对照看神奇生物非常拿手……”


德拉科喊道:“白银!”


“对,白银。”卢修斯滔滔不绝地说下去,“白银就是德拉科从灰烬誓盟的德鲁伊手里买来的。很多人都认为应该拒绝这类偏激进的教派参与市集,但是我知道,他们对自然力量的了解非常深刻,就这样排除他们会很可惜。”


德拉科在怒吼:“停下,白银!!!”


卢修斯终于分出一点注意力看向壁炉那边。法师放出的那只黑猫仍然卧在地毯上,白银(他刚刚谈到的来自灰烬誓盟的神奇生物)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地潜进了会客厅,正一心一意地嗅着这位客人的脑袋,能听到亢奋的呼哧声从它尖利的獠牙之间传出。


银焰作证白银是一头对小动物多不友好的混蛋!它的前科能写满一整张羊皮纸!德拉科用力拉住白银的项圈:“不可以咬小猫的头!!!”


哈利说:“噢,原来他叫白银。”


“咪呜。”海德薇微弱地叫了一声,侧着脑袋往白银放在她身边的爪子上蹭了蹭,于是白银(一反常态)也紧贴着她卧在了壁炉前面,毛茸茸的尾巴像毯子那样轻轻裹住了小猫的身体。体贴得像是刚从礼仪学校进修回来。


德拉科惊呆了。


哈利抱着手臂,在他身后发问:“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你的责任了吗,小马尔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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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哈利所说,他在一个月前来到贝尔特里切,“主要是为了处理一些私事”。他没有住在环境复杂的旅舍,而是在金凤花河谷的树林里搭建起帐篷作为自己的临时营地(德拉科已经联想到了什么!),防御法阵能帮他免于被当地居民打扰,然而神奇生物例外。


一开始哈利也没有注意,只是觉得海德薇变得很喜欢往外跑(“她一向是个恋家的姑娘”),直到有天她被发现耳朵上缺了一小撮毛,哈利才意识到他的好姑娘每天都在外面打架。


法师很容易就弄清楚了海德薇的对手是谁:一条陌生的大白狗。当然,对神奇生物来说体型和战斗力没什么直接关系,哈利给两个小家伙治疗过几次严重掉毛后就不再担心,反而有点高兴海德薇终于交了朋友:曾经她跟着哈利经历了那么多危险的事,现在总算有一点小猫咪自己的生活了。


“因为附近村民对海德薇留下的痕迹很不安,我们一周前从金凤花河谷搬走了。”哈利说,“我让海德薇和她的朋友告别的时候她只是看起来有点低落……我还答应了她等事情解决就再回来找那条狗玩。我完全没想到海德薇竟然怀孕了!她才十六岁!”


“容我说一句,白银十五岁。”


“我没有指责你的狗是无耻的诱拐犯。”


“但你听起来就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我想说的是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了。”


“有必要那么紧张吗,法师先生。神奇动物通常在18个月内就能度过生长期完全成熟,你的海德薇就年龄来说完全可以担任一位慈祥的祖母。”


“德拉科·马尔福,我认为我们可以用更友好的态度协商这件事。”


“我的态度已经非常好了。我甚至忍住了没有说你的眼睛绿得像腌过的癞蛤蟆。”


哈利愤怒地盯着他:“现在你说了!”


德拉科举起双手:“好吧,我说了。我道歉。”


哈利是一位心胸开阔的法师:“我们还是谈谈海德薇,她在妊娠期间需要孩子父亲陪伴。准确来说,她需要孩子的父亲提供魔力,你应该了解这个。”


确实,神奇生物的繁殖更接近于双方魔法元素的融合与重组,就像有一个小小的培养皿被放置在母体中,父母双方必须在整个孕育过程中不断注入魔力,直到确定有新的生命体形成。这个过程非常麻烦,因此神奇生物很少会有生育意愿,也导致了哈利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海德薇的异常。


——接下来,德拉科和法师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争论具体要怎么安置这一对新手父母。


哈利强硬地拒绝了关于“把他们送去给德鲁伊照顾”的提议,坚持要让海德薇和白银一起留在庄园,声称熟悉的稳定环境更有利于神奇生物的繁衍,就算海德薇习惯了流浪,在庄园长大的白银也会更倾向于在自己的地盘上完成人生大事。他的想法是对的,然而,这也意味着哈利很可能会和海德薇一起留在庄园:一个法师将会留在庄园!德拉科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万一那个东西被发现呢!


最后是德拉科的母亲纳西莎打破了这个僵局。那位夫人穿着厚厚的长裙,皮肤苍白得像是有好几年没晒过太阳,脸颊上带有那种病人特有的潮红,很容易就能判断她正在承受某种病痛。她推开门问德拉科是不是有朋友来做客的时候把她的儿子吓了一跳,接着卢修斯也跑了过来,一边紧张地搂住自己的妻子,一边不耐烦地责令德拉科赶快安置好孕妇(猫)。


哈利那股揪着德拉科衣领大吼的气势一下子低了下去——他不知所措地说:“我不知道你妈妈正在生病……对不起,打扰了她休息。”


小马尔福先生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了。就像有一片阴霾准确地吞没了他。


过了一小会儿,他才慢吞吞地说:“没什么,我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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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熏香。堆成小山的刺绣软垫。软得能让脚踝陷进去的长毛地毯。深蓝色天鹅绒帘幕上垂着长长的金线吊穗,桃花心木猫爬架上装饰着闪闪发亮的婚礼彩带。


海德薇和白银黏黏糊糊地团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毛毯上,不远处有一排装着各式宠物食品的小瓷碟……还有香槟塔和三层奶油蜂蜜蛋糕。到底为什么要特意搭香槟塔?!


德拉科满意地点了点头:“完美。该有的仪式感还是应该有。”


“好吧。”哈利问,“那我呢?”


“你?”


“对,我。”


德拉科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了?”


哈利提醒他:“我注意到你这个完美的房间里没有床,那我应该睡在哪里?”


德拉科更疑惑了:“你也要睡在我家?你也怀孕了吗?”


哈利冷漠地拿出了自己的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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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老师是谁,他应该被告知自己的学生竟然明目张胆地用魔法威胁普通民众!”德拉科嘀嘀咕咕地抱怨着,推开了走廊另一边的房门,“银焰在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热衷于暴力的法师。”


“我也很好奇银焰教会为什么会授予你这种人圣阶,你的灵魂闻起来既不善良纯净也不无私虔诚。”


“你说什么?”德拉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哈利已经从他身边钻过去开始查看这个新房间了——和海德薇那边相比简陋很多,除了床和衣帽架以外什么家具都没有,不过床很大很软,足够了——他坐下去检测床垫的弹性:“我在这方面很敏锐,被蟒蛇缠住的黄羊闻起来都没有你这样绝望。银焰没能净化你内心的负面吗?”


德拉科讥讽地笑了一下:“你把信仰想得太伟大了,法师先生。能感应神祗的信徒稀少得连一个神殿都装不满,无论是银焰,还是你们法师所追随的梅林,哪一位能做到回应所有祈祷?该在绝境中挣扎至死的人还是只能自己挣扎。”


哈利说:“那就不要直到绝境再开始挣扎。船舱漏水就及时修补,长夜之前就准备好烛火。”


像是被戳中伤口的犀牛——德拉科的瞳孔缩紧了:“收起那些没用的漂亮话。你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你现在身处贫民区并且不得不每天为养活家人奔波,我当然不会对你这么说。”哈利侧过头看他,“但你明明有能力去改变。”


德拉科冷硬地重复了一遍:“你什么都不知道。”


像是再也不能多忍受这个话题一秒,小马尔福先生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被他粗暴推开的门扉发出很大的声响,海德薇好奇地伸出头来看,被白银叼着后颈拖了回去。


哈利耸了耸肩膀:“脾气真差。海德薇,你怎么选了这样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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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在深夜醒来。


他听到一种噪音,类似于老鼠正在啃噬橱柜……不,那个东西发出的声音比老鼠响得多,像是铁片在刮擦他的耳膜……德拉科披上外衣,一步一步接近房门。噪音更清晰了。夹杂着含糊的、像人在哭泣一样的声音。德拉科握住门把手,迟迟不敢转动,可是无论他怎么拖延,他已经知道打开这扇门之后会看到什么。


他当时看见了。


——德拉科真正醒来,意识到自己又梦到了五岁时候的事。


纯黑色的夜晚安静地停留在窗外,他无声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于无法再忍受被冷汗浸透的睡衣,皱着眉头坐了起来。


已经无法再入睡了。德拉科索性提起灯,准备去再加强一下庄园的构装体守卫。他也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他想起那个绿眼睛的法师对他说“你有能力”——简直是笑话,那个东西曾经让整个科瓦雷大陆噤若寒蝉,他有什么能力和它对抗?!


他讨厌那种绿眼睛。闪闪发亮的、像透明宝石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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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烦躁地睁开眼睛,还是睡不着。


可能是床太软了,也可能是屋里的熏香闻起来和小马尔福先生的香水一样做作,更有可能是海德薇和白银一直在喵喵嗷嗷汪汪汪——有必要这么黏糊吗?!总之,他失眠了。


那么就找点事做。


法师先生利落地从床上跳起来,用魔杖点起一团光,开始检查庄园的防御法阵。


这是义务劳动,或者说,打扰了马尔福夫人的补偿。哈利相信就算在贝尔特里切也不会有比他更擅长防御法阵的法师,毕竟他曾经有好几年必须依靠这个保证自己不被追杀者在睡梦中干掉。当然领主庄园的法阵本身也很高明,很可能是银焰教会的某位教宗亲自设置的,只是有好几年没有维护过(法阵效果随时间减退的计量单位是百年所以这也正常),哈利注意到只在西南面有一些薄弱。他花了一点时间加固它。


施法时他胸前的吊坠一如既往地发出柔和的银光,哈利笑了笑,把它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这个吊坠里曾经装着他父母的照片,后来又多了他的教父和他的老师。这些人一个一个永远离开了他,又都始终陪伴着他。


——因此,哈利绝对不会允许那个人再回来。


他停下脚步,闻到了一种诱人的香甜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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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德拉科·马尔福提着马灯,面无表情地问。


哈利尴尬地坐在矮凳上——准确来说是厨房的矮凳——他的魔杖被随手插在旁边的卷心菜堆里提供照明,搁在他腿上的那碟黄油曲奇只剩下一小半。他掩饰性地舔了一下沾在嘴唇上饼干渣:“呃,我路过时候闻到曲奇的香味,于是觉得有点饿……”


“现在我相信你的鼻子确实比白银还灵敏了。”德拉科挑起眉毛,往他的碟子里看了一眼,“……我也很高兴看到你确实会在吃曲奇之前把它们排列成完全对齐的两列。”


“呃,一点法师的职业病。”


“你为什么不用同样的态度把你的头发弄得整齐些呢?”


“像你一样把每根头发都黏在头皮上吗?”


他们没什么意义地互相扯了几句,竟然都觉得自己被这个失眠夜晚引起的情绪慢慢平复了。


德拉科在马灯顶端按了两下,它立刻变得无比明亮,把厨房的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哈利感兴趣地问:“这就是太阳灯?”


“对。”德拉科拍了拍灯罩,“绘制在底部的法阵能帮助它在白天吸收阳光中的能量,到了晚上再释放出来。不需要了解魔法也能使用,还能够调节亮度,比起煤气灯更方便。可惜造价太高,除非能绑架一排法师关进工厂画法阵,否则不可能量产出售给民众。”


“我喜欢你关于把它分享给民众的考虑。”


“我考虑的是我的这个专利是不是能从更多人手里赚钱。”


哈利愣了一下:“等等,这是你发明的?”


德拉科拉开哈利身后一扇沉重的金属门:“这也是我的新发明。”


——一股冰冰凉凉的空气从金属门里扑了出来,在这种闷热的夜晚令人愉快极了。哈利先是舒适地享受了一会儿吹在脸上的冷风,接着才发现这个金属盒子里装着各种小点心,例如做成兔子形状的草莓奶油慕斯,和软软滑滑的芒果布丁。


德拉科说:“和太阳灯差不多原理,但提供的是低温环境。我正在想办法扩大它的体积,那样的话很多商人都会愿意为它付钱。”


“你在银焰教会一直就研究这些?”哈利咽了一下口水。(这是每个正常人都会有的生理反应!)


德拉科倚靠在料理台上:“所以银焰教会那么干脆地给了我圣阶。他们非常需要一个不那么无私虔诚的灵魂帮助他们赚取一些不够善良纯净的金钱。”


哈利说:“我下午的时候不是想指责你。我只是想说假如你遇到——”


“挑你喜欢的吧。”德拉科用一个托盘打断了哈利的话,“马尔福不能容忍任何一位客人因为没吃饱而不得不在深夜偷袭厨房。”


尴尬又回到了哈利脸上:“我不是——”


就在这时,一道机械的童声在庄园的每个角落响起:“有坏蛋有坏蛋!坏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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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脸色苍白地赶到花园时,三台构装体守卫正在互相攻击,那台会吹泡泡的松鼠则在树梢上一边跳动一边向整个庄园发出警报。


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其他异常,德拉科终于下达指令让它们安静下来:“什么都没有。”


哈利表情凝重:“不,防御法阵受到了损伤。”


——肯定有什么邪恶的东西来过。


被叫醒的庄园已经点亮了所有灯,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可能是洞穴矮人的报复。我家和他们有一些商业上的纠纷。我去找我爸爸,你可以继续去厨房挑点心。”


“好。”哈利点头。难得地听从了德拉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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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站在卢修斯的书房里:“爸爸,我们都知道那不可能是什么洞穴矮人!”


“那就是兽人,或者别的什么。”卢修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德拉科,沃尔普吉斯骑士团早就被肃清了,黑魔王也已经死了,食死徒不可能再回来。”


德拉科说:“但是那个东西还在我们家里,不是吗?”


卢修斯看着他。卢修斯重复:“黑魔王已经死了。你可以把那个东西当成一件黑魔法物品,你在教会不是见过很多吗?”


“是的。”德拉科恍惚地说,“我在教会处理过很多……我也在尽量试着净化它……但它还是……”


“德拉科。”卢修斯把声音放得很温和,“爸爸很抱歉当年让你和西茜经历那些。相信爸爸,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德拉科在父亲面前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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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坐在床上,捧着装满小点心的碟子,正在低声对一面小小的镜子说话:“他觉得是洞穴矮人干的,我没说什么。”


镜子里照出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脸,而是一个褐色头发的女孩:“你觉得今晚的事和特里劳妮的预言吻合了?”


“‘他的仆人在松鼠的尖叫中寻找他’,完美契合,不是吗?你真应该看看那只松鼠型构装体,赫敏!我思考了很久这一句预言里的松鼠究竟是在指代什么——结果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松鼠!”


赫敏作出了决定:“我和罗恩会尽快赶去你那边,哈利。”


哈利往嘴里塞了一块蛋糕:“罗恩的晕船不要紧吗?我怕他再次在中途吐到脱水。”


赫敏冷酷地说:“我会督促他学会长距离飞行。”


哈利又拿起一枚沾着奶油的草莓:“其实我觉得我自己能应付。只需要销毁那个人的遗留,我们已经做过许多次了,不是吗?”


“哈利,马尔福是全天给你供应点心吗,现在应该是凌晨了。”


“呃,德拉科弄了一个装满小点心的低温柜子,他说我可以随时去厨房拿吃的。”


“他究竟给你准备了多少,我觉得你今晚完全没停止过咀嚼。”


“他给海德薇供应得更多!”


赫敏责备地说:“那是因为海德薇怀孕了。你也怀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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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哈利直到中午才依依不舍地抱着枕头蹭了两下,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他现在觉得过分柔软的床很好,熏香的味道也很好,昨晚的冰冻小点心更好。简单梳洗后,他去看了看白银和海德薇,发现香槟塔已经被撤走了,换成了一大捧新鲜的红玫瑰。


好吧,仪式感。


仆人告诉他准备了早午餐——哈利在往面包上涂黄油的时候正好看到德拉科从外面回来——小马尔福先生表情紧绷,穿着一身黑色的神职长袍,火焰形状的银色圣徽挂在他胸口——银焰教会的制服有这么好看吗?


黄油涂到了手指上。哈利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对德拉科的外貌产生了不正常的关注。作为掩饰,他干巴巴地问:“你去教会了?”


“是的。”德拉科回答他,“我去向教宗告假,这段时间暂且留在家里。”


“因为昨晚那个?”


德拉科慢吞吞地说:“因为我家里有一位娇贵的孕妇。”


“……”


“法师先生,你为什么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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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哈利和德拉科一起前往翻倒巷,也就是卢修斯曾经提过的“整个科瓦雷大陆自由度最高的魔法物品市集”。


他们先去拜访了灰烬誓盟的德鲁伊,在得知是白银将要繁衍后代时,那位先生非常细致地向两个年轻人嘱咐了全部注意事项,并且送给他们一本元素宝石配比工具书,以便在胎儿出现魔力不稳定现象时进行人工干预。


离开的时候,哈利抱着厚厚的书本,晕乎乎地说:“我觉得我现在简直是一位操心女儿的父亲。”


德拉科说:“操心女儿的父亲不会让她每天晚上都自己跑出去幽会。”


“好歹海德薇自由恋爱成功了。不像某些人还需要坐在花园里和父母安排的女士装模作样地聊天。”


“你提醒了我,我还需要去向格林格拉斯家解释,我没有和一名男性法师有染。”


“……你喜欢那个女孩?”


“不喜欢。”


接下来他们几乎扫荡了整个翻倒巷:一开始只是为了给海德薇添置一些日用品,当然各种元素宝石也需要准备一点……慢慢哈利就被一些他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吸引住了。例如一些半成品药剂,偏门施法材料,甚至不知名的残卷。年轻的法师第一次体会到金钱的重要性——当他发现自己的钱袋里已经连一个金加隆都挖不出而他中意的水晶反应碗还在货架上闪闪发光时。


德拉科拿腔拿调地说:“需要我帮你付钱吗,小法师?”


哈利磨磨蹭蹭地说:“不用。我也没有很想要。”


“你粘在地砖上的脚不是这么说的。”


“我正在跟它协商。”


德拉科大笑一声,最终还是走上来替哈利付钱。他从那件黑色神职长袍里掏出金加隆的样子真的很英俊。


哈利脸颊发烫:“我会把钱还给你的。我爸妈其实留给我不少遗产。”


德拉科的眉毛因为“遗产”这个词跳动了一下:“没必要,一点小钱罢了。”


“但是……”


“银焰都懂得尊重我赚钱的能力。”


哈利忍不住看了一眼德拉科胸前的圣徽。那枚银色的火焰竟然呼应般地闪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愿是错觉。否则哈利会重新评判银焰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下一个吸引住哈利目光的是一把装在礼盒里的扫帚。没错。礼盒。扫帚。昂贵的标价。比哈利之前买的任何东西都要昂贵。


“飞天扫帚……不需要持续输入魔力,它也能一直在天上飞?”哈利阅读这件商品的说明书,“噢,调整方向的时候还是要用魔力——它能飞过海峡吗?”


“从它的性能上来说没问题,”深色皮肤的店主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但你本人会非常疲劳——德拉科?”


德拉科也有点吃惊:“扎比尼?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教会。”


“天天待在教会有什么意思,不如来市集看看有什么启发,”扎比尼懒散地挥了挥手,接着颇感兴趣地看向哈利,“你就是德拉科的结婚对象?很惊人啊!”


哈利的眼睛睁大了:“结婚——结——结什么?”


扎比尼说:“德拉科告假不就是为了准备婚礼吗?”


德拉科头疼地问:“你从哪里听说的?”


“教会里都这么说。”


“……我不该信任斯拉格霍恩先生的。”德拉科无奈地说,“他总是喜欢在这方面信口开河。”


扎比尼大笑:“不是你自己到处说想要一个专属法师的吗,德拉科?”


尴尬到结结巴巴的人立刻变成了小马尔福先生:“不——我没有——其实是——”


他拉着哈利像逃跑一样从扎比尼那里离开了,直到走出翻倒巷的时候才意识到忘了帮哈利买下那把扫帚。不过这不重要。


德拉科对哈利信誓旦旦地说:“我会给你做更好的。”


哈利有点茫然:“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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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在三天后终于意识到德拉科真的准备给他做一把飞天扫帚。


他确实很感兴趣——但也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德拉科已经选好木材了——有什么必要亲手做吗?亲手!!!


哈利把下巴搁在工具台上,旁观德拉科最后一次修改图纸。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奇械师的工作,说实话确实很容易让人沉迷,机械和魔法的结合,任何新奇的念头都有可能去设法实现……


“我确实说过想要一个法师。”德拉科突然说。


“啊。”哈利竖起来。


“因为想要有人能配合我一起调整法阵。教会里的法师都太忙了。”


“噢。”哈利又趴了回去。


德拉科按了按他翘起的头发,塞过来一块黄澄澄的金属:“来,丢个小法术,把它变成球体。”


“圆的这种?”


“像你的玻璃珠子眼球一样圆。”


哈利拿出魔杖:“事先声明,这种精细的工作我可能控制得不太好。”


“没关系,原料有的是,假如失败就换一块……”


“神锋无影!”


“——等等!哈利!这是黑魔法吧!!!”


“啊,你能看出这是黑魔法?”心虚。


“白银都能看出来!!!”现在整个工作间的墙壁上都布满了像被刀砍过一样的痕迹!


“抱歉,吓到你了。我做战斗法师习惯了,一时没想到,呃,还有更温柔的咒语。”哈利捏着那颗刚刚被他用黑魔法恶咒削出来的小金属球,“我对这个最熟练……”


德拉科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战斗法师?你今年才多大?”


哈利想了想:“二十,我没算错的话。”


德拉科又不说话了。专心致志打磨起手里的银制圆盘。


最后他把这个小圆盘放在哈利手里:“帮我画个法阵吧。”


他的指腹和哈利的掌心碰在一起,又热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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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哈利仰面躺在白银和海德薇之间,一动不动,视线失焦。


两位毛茸茸的朋友很欢迎法师(或者把他判断成了自己的同伴),一边用热乎乎的身体蹭着他,一边时不时帮他顺顺凌乱的头发,哈利呜了一声,把脸埋在白银蓬松的毛发里:“……总觉得我不太对劲。”


是的,不对劲。


现在就算德拉科不穿那件神职长袍,他也觉得这个金头发的家伙很英俊了。他似乎也不再介意德拉科糟糕的性格,甚至有点享受和他互相嘲讽:很有问题,不是吗!哈利又想到那个时刻,银盘上的法阵亮起来,他抬起头,正好看进德拉科的眼睛里……那个人的眼睛是浅灰色的,看起来更像玻璃珠子一点……不,别想了!


哈利翻了个身,又轻轻抱住了海德薇:“我该不会也到求偶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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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东西又在门外咀嚼着什么……难听的噪音……他跪在那扇门前,听到另一边的哭泣声慢慢变调,变成了他熟悉的、属于哈利的声音:“德拉科。”


——德拉科再次从噩梦中醒来,慌乱地大口喘息着。


他不该给哈利做飞天扫帚的。也不该过于靠近。不该看那双眼睛,不该探究对方的过去。


……不该动心。


顺利的话,海德薇还有半个月就能分娩,那么哈利就可以带她离开,不会被潜藏在这座庄园中的绝境困住。


德拉科始终在梦境里复习他五岁时的记忆: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家庭教师督促他学习了精灵语和小提琴,晚餐有他喜欢的三文鱼蛤蜊奶油汤,仆人们在闲聊的时候谈到这个月食死徒越来越猖狂了,好在贝尔特里切没有被袭击——感谢领主的庇护。


小德拉科为他的父亲感到自豪。晚上他玩了一会儿玩具模型,纳西莎不许他睡觉前吃糖饼。他穿着浅蓝色的小熊睡衣。直到他被奇怪的噪音吵醒,揉着眼睛推开了房门:


它 在 吃 人


那是一个全身漆黑的、像皱巴巴的婴儿一样的怪物,但仔细去看会发现它的身体并不是本来就这样幼小,而是干枯了、萎缩了。它的脸部十分怪异,不像人,反而更接近爬行类,鲜血大滩大滩地从它嘴角流下来,小德拉科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明白那不是它自己的血,而是……而是属于那个正在被它疯狂撕咬的仆人。


接着他的母亲焦急地跑向他。他记得法术的光芒在走廊上闪动。他被仆人抱起来,看到那个东西变成了一团小小的、蠕动着的肉瘤,被一册卷轴慢慢吸了进去。卢修斯紧紧抱着他的妻子,纳西莎脸色惨白,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这是马尔福一家获得的惩罚。卢修斯的实力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强大,他能够从食死徒手中保护贝尔特里切的原因仅仅是,他也投靠了沃尔普吉斯骑士团。


德拉科走进自己的工作间,怔怔地看着那把快完成的飞天扫帚。

 

.


卢修斯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


他的日常仍然在处理城邦事务和照顾妻子之间打转,隔几天才会想起来找自己的儿子聊一会儿。倒不是他不想做个好爸爸,只是因为那件事发生后不久德拉科就进入了教会,一般来说很少在家。


但是现在德拉科向教会告假了。


最初卢修斯认为德拉科还在为那天晚上的警报担忧、想要守在近处,然而没几天他就发现德拉科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个法师身上:他们两个一起吃饭,一起购物,甚至一起躲进德拉科的工作间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德拉科从来不肯和别人分享他的工作间!


卢修斯又想起德拉科那些失败的约会记录:每个女孩离开的时候脸色都难看极了,活像被一头希恩德瑞克巨怪狠狠嘲讽过。可是那个叫哈利的小法师笑得很开心。德拉科在和他聊天的时候把他逗得很开心!!!


老马尔福先生一个人在书房里转圈,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亲爱的妻子提这件事。西茜,我们的儿子好像不喜欢女孩。西茜,我们有一个同性恋儿子了,高兴吗?西茜,好消息,德拉科终于有男朋友了!


……不,别这么武断。卢修斯对自己说。也许是个误会。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期待,德拉科和哈利之间骤然冷却下来。他们不再一起吃饭了,也很少凑在一起聊天。看起来是因为德拉科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工作间里(并且不让哈利打扰),但是他们两个偶尔碰面时,气氛也非常微妙……每次不愿意说话的都是德拉科,可是在背后悄悄看哈利很久的也是德拉科。


卢修斯更担心了。德拉科是跟他的小男朋友吵架了吗?

 

.


哈利忍无可忍,用一个破门咒闯进了德拉科的工作间:“你是一定要跟我打一架吗?”


德拉科回过神:“哈利?”


哈利逼近他:“别装了,我知道你这几天一直在躲着我。”


德拉科转开眼睛:“我说过,我想早点完成那把飞天扫帚。海德薇应该快要分娩了……”


“海德薇什么时候做妈妈和我们的飞天扫帚有什么关系?”哈利不客气地说,“而且我知道你早就把它做完了。”


“我还需要研究一些别的。”


哈利快失去耐心了!“德拉科·马尔福,你猜猜我会多少逼供专用的黑魔法?”


“你想听我说什么?”


“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哈利闷闷地说,“我还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了。”


德拉科说:“没问题:我亲爱的朋友哈利——现在你应该回房间休息了。”


哈利肯定地说:“你有问题。”


“你来庄园的第一天就说过我很糟糕。你是对的。”


“因为什么?”哈利跳上他的工具台,稳稳坐住,“你亲爱的朋友哈利想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德拉科说:“你不用知道。”


“德拉科·马尔福,一边责备我‘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又一个字都不肯对我说,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矛盾吗?”


“哈利,”德拉科试图把他从工具台上弄下去,“假如你想让我稍微高兴一点……”


“就尽快带着海德薇离开?”哈利抓着桌沿一动不动,“原来你真的想赶我走!”


“——就当我是吧。”


“你的妈妈也是法师。”哈利突然说,“很抱歉,我担心海德薇的婚后生活,让我的朋友们调查了你家的情况。”


德拉科的身体僵住了:“……你的意思是你准备让海德薇一直留在我这里?!”


“她已经组建家庭了,当然要跟家人们住在一起!”哈利飞快地说,“不,我想问的是,你妈妈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其实不是在生病,而是受到了魔法伤害,对不对?”


德拉科看着他。哈利的眼睛是绿色的,非常罕见的那种绿,像透明的宝石,或者流动着的光芒……


他对哈利说:“你不用知道。”


哈利忍无可忍地跳过去抓住他:“我不想再听到这句话了!”


“哈利!”德拉科震惊地托住哈利的身体——他的大脑花了好几秒才确认这个绿眼睛法师确实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他应该放手,还是应该继续抱着他?如果就这么松开的话哈利会摔在地上吗?


几乎在差不多时候,工作间的门打开了,卢修斯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出现在门外。


“爸爸?!”德拉科慌乱地想要把哈利放下,可惜法师先生一点都不愿意配合,扒着他的肩膀拼命挣扎,完全铁了心要搞砸德拉科的家庭关系——卢修斯还是一动不动,睡衣的扣子扣错了,没有穿鞋,淡金色的长发像被一百只兔子拉扯过一样乱。


德拉科直觉有什么不对,就这么抱着哈利往门口走了一步:“爸爸?”


哈利突然拔出魔杖:“别过去,他被控制了!”


.

 

卢修斯·马尔福直挺挺地站在工作间门口,瞪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从嘴里发出咻咻的喘息声。


“是惑控学派的人干的,”哈利判断,“不是级别很高的控制术,揍他一顿就能解除。”


“这是我爸爸。”


“我下手轻一点?”


“现在我相信你是一个优秀的战斗法师了,”德拉科无奈地说,“正常来说现在应该净化侵蚀他的魔力。”


“我可以从物理上完成净化。”


“……还是我来吧。”德拉科从胸口的内袋里取出银焰圣徽,按在手边一台鹰隼型构装体背部。瞬间,银色的火焰从它双眼中燃起,很快包裹了大鸟的整个身体,让它像一团银色的炮弹那样冲向了卢修斯。


“我要去楼上看看。”德拉科嘴角紧绷,“我担心还发生了其他事。”


“你准备告诉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事了吗?”哈利靠近卢修斯,发现领主先生已经闭上眼睛倒了下去……德拉科设计的那台构装体太有效了。有效得简直像专门为今天这种情况准备的。


德拉科已经顾不上其他。他从工具箱下层取出一把刻着奥法符文的手枪,紧紧握在手中,拔腿向楼梯跑去。哈利跟着他,一路上看到许多倒在地上的仆人。推测是被受到控制的卢修斯打晕的。披着银色火焰的大鸟追上了他们,鸣叫着停在德拉科肩膀上,星星点点的银光洒落下来,让他的衣摆看上去像在发光。


接近三楼的时候,一声巨大的恐怖吠叫从图书室的方向传来,简直像有一头恶魔在咆哮——德拉科的脸色变了:“是白银。肯定是它……”


哈利问:“谁?”


白银和海德薇都已经转换成神奇生物的战斗形态,焦躁而警惕地守在图书室门口……一种刺耳的、邪异的咀嚼声从门里传出来,咔擦,咔擦……咔擦。


德拉科用颤抖的左手握住门把手:“哈利,如果我告诉你伏地魔曾经在这个庄园里居住过,你会怎么想?”他闭了一下眼睛,像是在下某种决心:“就是那个伏地魔,那个恐怖的……当年我爸爸一直在为沃尔普吉斯骑士团提供资金。”


门打开了。浓重的血腥味直直扑到他们脸上。咔擦。那个东西缓缓转过来了。黑色的、萎缩的一团,正在通过食用血肉恢复自己。一个黑色长卷发的陌生女人倒在地上,胸口以下的身体已经被吃得只剩一点骨屑了,眼球却仍然在转动,表明着她还没有完全死去……然而,这样的惨状下,她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痛苦,反而保持着满足的微笑,像是正在享受莫大的幸福。


哈利震惊地看向德拉科:“原来你知道伏地魔的遗留在哪里!早知道我就直接问你了!”


德拉科也愣住了:“什么?遗留?”


哈利挥动魔杖,一道道金线细密地出现在空中,困住了那只怪物:“我来贝尔特里切就是为了追查伏地魔的遗留。”

 

.


图书室中不断传来魔法线网被撞击的声音,哈利七手八脚地把施法材料从储物袋里往外掏:“我能困住它五分钟左右。帮我一起布置法阵,等它出来就直接烧了。”


“烧了!?”


“好吧,你更喜欢说净化。这次是魔法净化。”


德拉科看向哈利的侧脸:“我从没问过我爸爸那时候是怎么考虑的。也许他是为了贝尔特里切的利益,也许他只是赌伏地魔将来真的能统治科瓦雷大陆。”


哈利说:“我的父母都是凤凰会的法师,他们牺牲后,我跟随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学习。”


“等等。凤凰会,邓布利多。冒昧问一句,哈利,你的姓是什么?”


哈利摸了摸鼻子:“波特。”


“波特。”德拉科停顿了一下,“波特?哈利·波特!”


哈利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我一般只报自己的名字。如果你想看我额头上那个痕迹的话——”


“可是传说哈利·波特是凤凰会为了杀死伏地魔制造的婴儿,他是天生的法师,长着紫色的皮肤和蓝色的头发,一出生就会喷火!”


哈利震惊地瞪着他:“你描述的是泰拉斯奎沼泽蟾蜍吗!这是哪里来的传说!”


“斯拉格霍恩先生说……”


“见鬼!梅林会去找他谈谈的,他也是法师吧?”哈利取出晶石粉,开始从法阵中心向外绘制符文,“用常识想想吧,哪个五岁的孩子能杀死伏地魔?是我的妈妈,她用生命创造了一道保护咒语,保护了我,也击碎了伏地魔的灵魂。”


“抱歉,让我们继续。”德拉科把能量宝石一一安放在对应的位置,“伏地魔在庄园居住时,对这里的侍奉非常满意。离开时,他把一册古法卷轴作为奖赏留了下来,我爸爸一直把它放在书架上。直到十五年前的某一天,那册卷轴中突然生长出了一个吃人的怪物。我妈妈——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把它重新封回了卷轴里,但她的身体也因此变得非常羸弱,再也不能施法。”


哈利说:“一切并没有因为伏地魔的死亡结束。最开始的几年食死徒疯狂地追杀我,因为认定我吞噬了伏地魔的灵魂……我在他们的追杀中慢慢成长,和几个朋友一起重建了凤凰会,而食死徒的势力也越来越弱小,最终开始尝试各种复活伏地魔的可能。”


德拉科喃喃地说:“但他最终会复活的预言在科瓦雷的每个角落流传。那册卷轴始终没有安宁下去,我们无法消灭它,也不能向教会求助……”


“我不会让他复活。”哈利把魔杖点在法阵正中,坚决地说,“我会赶在预言前面找到他的遗留,我会把他残存的灵魂全部送回地狱,我不会让科瓦雷再次陷入绝境。”


“在长夜之前就点燃烛火?”


哈利说:“没错。”


耀眼的金光从他魔杖顶端发出,整个法阵都被点亮了,元素宝石依次发出璀璨的光芒,图书室里的东西被这里的力量涌动吸引,扑了出来——


整个贝尔特里切的灯光瞬间熄灭了。


有人不明所以地看向窗外,有人跪在地毯上开始祈祷。翻倒巷的店铺里扎比尼本能地点亮防御型构装体,教会中斯拉格霍恩穿着睡袍匆忙跑向圣堂。银焰的标志在一个个角落亮起,但还不足够,不足够……


哈利大叫:“操,你家的这一头怎么这么凶!”


德拉科脸色苍白:“我说过的,它会带来绝境。”


“好极了,绝境,我最拿手的东西。”哈利胸前的衣服里亮起一团柔和的光芒——他把一个发光的吊坠从衣领里拽出来,轻轻吻了一下,“没问题。”


魔法阵的光芒时明时暗,那个东西在挣扎,在咆哮,海德薇似乎想冲进去,但白银抢在了她前面……他现在是一位勇敢的父亲了,就像哈利的父亲一样……


“莉莉,我去拖住他,你和哈利先走。”

“不,爸爸……”

“带上海德薇的铃铛,哈利。爸爸爱你。”


最外层的元素宝石碎裂了,变成一捧捧白色的灰烬,那个从图书室里出来的东西发出振奋的嘶嘶声。它觉得它赢了,并且马上就能吃掉哈利和德拉科来补充新鲜的血肉。它是错的。邓布利多教导过哈利,假如魔力注入突破某个临界,那么魔法阵的威力会得到质的提升,这也是高阶法师能够用基础魔法阵组合出强大效果的原因。鲜为人知的是,并不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让一位法师的魔力水平得到增益,只是条件较为苛刻:


自我牺牲(死亡),或者,纯粹的爱。


透明的泪水从莉莉绿色的眼睛中滑落,但是她在微笑。


非常漂亮的笑容。


一头银色的牡鹿从哈利魔杖中钻出,飞快地撕开黑暗奔向远方——他给半路上的罗恩和赫敏递了一个消息——也许是他留下的最后一个消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伏地魔复活,无论是作为哈利·波特,还是作为传说中紫皮肤蓝头发一出生就会喷火的救世主——他走进了魔法阵。


他的血液开始在血管中燃烧。那时候莉莉也是这样的感觉吗?确实不太糟,很温暖,甚至有一点舒服,也许这是梅林给予献祭者的奖赏。他会燃烧,然后变成星星——


“操,哈利!你在干什么!”


哈利愣了一下,比那个金头发的混蛋更想骂脏话:“你为什么会跟着我进来!!!”


德拉科咆哮:“别开玩笑了,我在书上看到过这个!这是献祭!!!我们可以放新的元素宝石,庄园里有的是元素宝石!!!”


“不是元素宝石能解决的问题——”哈利停顿了,“等等,魔法阵稳定了。”


德拉科的表情看上去绝望极了:“当然了,你这个傻子进来了!!!”


哈利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金红和银白色的火焰在魔法阵中交缠着腾起,吞没了其中的所有生物——哈利,德拉科,还有那团黑色的东西。它开始收缩、挣扎,发出刺耳的尖叫,但哈利和德拉科还是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绚丽的火焰在他们衣袍上像小精灵一样跳跃。


德拉科有一点茫然:“……你没事?”


哈利说:“理论上来说,应该有事的。事实上我刚才甚至向我的同伴交代了遗言。”


德拉科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词:“不。”


哈利抓了一下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嗯,你爱我。”


火焰变得更璀璨,那团黑色的东西终于无声息地摔落在地板上。黑暗开始消退,星星重新出现在了夜空中,德拉科耳朵发烫,尴尬地转过头:“我——我们要怎么处理那个?”


(银焰在上,他居然像称呼一只流浪猫那样随意称呼那个东西,只为了暂时性地回避哈利的问题!)


哈利说:“拿给赫敏做研究——她是我的朋友,很快你就能见到她和罗恩。”


然而白银,勇敢的准爸爸白银,在火焰熄灭的瞬间,利落地扑向魔法阵中央,一口把那团黑色的残骸吞了下去。


德拉科再也顾不上他那点年轻人的脆弱心思了,崩溃地抓住白银的颈毛:“吐出来!为什么吐不出来!那种东西到底能不能消化?!”


哈利也不确定:“海德薇从来没吃过。但也有可能很有营养,毕竟神奇生物也是元素的集合?”


德拉科痛心地看着白银:“会影响魔力输出吗?会影响孩子吗?你这个爸爸也太不负责任了!”


哈利说:“再去翻倒巷问问德鲁伊吧,正好也需要补充一点材料。”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像是被撕开的画卷,一道黑色的裂隙出现在图书室里,沉寂和绝望的黑暗气息瞬间充满了四周。哈利确实对这些非常敏锐,第一时间就捞着海德薇跳开了。然而那道裂隙仍然在无声地扩张,附近的空间被压缩、扭曲,一本本书册像白鸽那样飞向那一线纯黑,地板像塌陷那样被逐次吞没,哈利知道另一边是什么:孕育了神奇生物的混沌位面,元素的坟墓,法则失效的荒原……


——是那个女人。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只剩下五分之一身体的女人,用她最后的力量打开了连接混乱领域的裂隙。她声带振动,喑哑地说:“……不可再……让你……妨碍主人……波特……”


她的生命之火终于彻底熄灭。


德拉科沉着脸,拉住哈利后退一步:“先别急,我去联系教会。”显然他也知道这是什么。


哈利说:“时间不够。”


裂隙扩散得太快,假如不立刻关上它,这座庄园、甚至整个贝尔特里切主城都会流入密度更大的混乱领域……咒语被吞没了,符文也没有效果……必须要从另一面关上它吗?


德拉科强硬地说:“我去通知所有人撤离——”


“德拉科。”哈利扒着他的肩膀,用力把嘴往他脸颊上撞了一下,接着转身冲向那道不断扩大的裂隙,“照顾好海德薇!我尽量回来!”


“哈利!!!”


——沉入混乱领域的瞬间,他的斗篷被一只手抓住了。

 

.


就像灵魂被重新安放进身体,德拉科的意识从强烈的晕眩中缓缓复苏。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凉的原野上,天空和土壤都是血红色的,一些姿态各异的黑色枯木零散地生长在视野边缘。


他手掌里还残留着一小片布料,帮助他立刻回想起他是追着哈利来到这里的。温热的触感从腿上传来,德拉科低下头,发现白银和海德薇也一起跟来了。神奇生物显然对混乱领域的环境适应得更好,他注意到白银的前爪变成了又长又尖的怪异姿态,海德薇的毛发上也一刻不停地萦绕着电光……他们在这里能长期保持一部分战斗形态,对德拉科来说是个好消息。


他抱起海德薇,拍拍白银的头:“找找哈利在哪里。”


奇异的光芒在白银瞳孔中一闪而过。他咬着德拉科的裤腿,半推半拉地带他找到了一条静静流淌的黑色河流。风顺着水流的方向发出低沉的呜咽,德拉科恍惚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缓慢地踏进了河流。


他就这样沿着河床一直向上游走去。河水似乎很浅,低头的时候能看到水流只没过他的脚踝;河水又似乎深不见底,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像是有冰冷沉重的液体正在一点一点注满他的肺叶……然而他还是能够行走,一步,两步。海德薇和白银似乎还跟着他,也似乎跑远了。他的脚步还在继续,直到耳边的风声沉寂下去,直到他像是在河水里走完了一生。


“你好。”


德拉科停下脚步,发现有一个人站在河岸上,正在微笑着和他打招呼。那是一个相貌温和的青年,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旧式风衣,左手提着一个很大的皮箱,看上去和这个死寂的荒原格格不入。


——正常的思维能力顿时回归到德拉科的大脑,他这才意识到怀里的海德薇正在用力拉扯自己的衣料,而白银则担忧地在河岸上追着他跑动。


岸上的人向德拉科伸出手:“你不能在河水里停留太久,身体会被这里的环境同化的。”


“谢谢。”德拉科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听从那个人的告诫。他注意到对方的箱子上有梅林的符号,金属件上还有刻着“N.S.”的花体字。


那个人告诉他:“如果要找人,就一直向东方走。如果想离开这里,就点燃头顶的星星。”


德拉科问:“你是谁?”


那个人温和地摸了摸白银的头顶:“一个永远的旅人罢了。”

 

.


——德拉科确实在东边找到了哈利——可是旅人先生完全没提示过会发生这样的问题——绿眼睛的法师紧紧抱着一颗枯树,带着哭腔说:“不要抓我!我要和妈妈留在这里!”


德拉科大声咆哮:“你的智商是回到三岁了吗,哈利·波特!”


哈利哽咽地说:“我五岁啦!”


……成年人没法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讲道理。德拉科尽量保持微笑:“哈利,听着,我们现在该回家了。”


哈利往枯树后面躲了躲:“妈妈会带我回家的。”


“这不是你妈妈。”


“是。”


“不是。”


“就是。”


德拉科被迫开始求援:“海德薇,好姑娘,来劝劝你亲爱的哈利。”


“咪呜……”海德薇整只埋在白银的毛毛里,发出颤抖的叫声。


德拉科心头一凉:“宝贝,别开玩笑。”

 

.


不是错觉,也不是玩笑。可能是之前的变故造成了什么影响,也可能是混乱领域的环境对神奇生物的成长有帮助,总之海德薇的分娩日期提前到了今天。


好极了!无论是元素宝石还是德鲁伊手册都帮不上任何忙,德拉科不得不挑战成为优秀神奇生物助产士!


巢穴,不论如何得让新妈妈感受到她在巢穴里。德拉科命令白银就地挖了一个浅坑,脱下外衣垫了进去……还是不够温暖。他把白银也放了进去,铺平。希望海德薇喜欢这个狗毛垫子。


这时哈利松开树干离开了——见鬼的离开什么离开!德拉科不得不放下助产士的事业,跑过去拽着哈利的手臂把他拖了回来:“你去哪里!”


哈利说:“我要去找教父玩。”


德拉科凶狠地骂了一句什么,决定不再尝试沟通直到哈利恢复正常。他做了一件非常可耻的事:解下皮带把哈利绑在了树上。


白银一声接一声地叫着,非常好,海德薇需要帮助。


德拉科又跑向那个临时巢穴,发现有一团血红的雾气附着在海德薇腹部。破碎的元素被将要成形的新生命吸引来了……工具!德拉科手边没有任何工具!他扯下自己衬衫上的银纽扣作为媒介,开始设置引导魔力流动的路径。


哈利那边发出沉闷的痛呼声——德拉科立刻捏着最后两颗纽扣跑了回去。他注意到哈利在挣扎中把手腕弄得一片红肿,于是调整了一下皮带的捆法。这个过程里哈利用一种混乱的眼神看着他:“别……别杀小天狼星。来杀我,我是哈利·波特。”


德拉科说:“我不杀你。”


他按住哈利,直接吻了上去。


一个糟糕的亲吻,没有征求同意,也不够温柔甜蜜,背景是血红色的荒芜大地和漆黑的枯枝,沉重的风像邪恶的教唆者那样围着他们窃窃私语。但是非常用力。


德拉科退开的时候满意地发现哈利安静下来了,那双绿眼睛里充满震惊,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他忍不住又在哈利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接着转身就跑向海德薇。他还有两颗银纽扣需要布置。

 

.


——接下去的一个小时德拉科几乎在复制这条线路:海德薇那边呜呜叫起来,就去照看海德薇,哈利这边有意见,就赶来安抚哈利。


还要这样多久?海德薇和白银的孩子会是什么毛色?哈利要怎么样才能恢复正常?伏地魔还有其他遗留吗?飞天扫帚能不能在混乱领域照常运作?黑色皮鞋为什么不能搭配粉色袜子?麦斯麦尔威恩和马纳南马克里尔究竟谁才懂水稻的生长周期?


终于,一连串软绵绵的嘤嘤声拯救了德拉科几乎涣散的思维能力。他半跪在地上,惊讶地看着海德薇和白银把一个又一个柔软的小毛团叼进他怀里。他从没见过这么幼小的神奇生物,看上去那么脆弱,甚至还不能睁开眼睛……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一堆小毛团,走过去给哈利看:“恭喜,你做祖父了。”


哈利怔怔地看着这些新生命,呼吸逐渐稳定下来。光芒重新爬进他的瞳孔,像是刚从一场梦里醒来,他用力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德拉科……”


德拉科差点没抱稳怀里的小家伙们:“哈利?”


哈利还在稳固自己的神志:“我没事,只是精神短暂地迷失了一会儿。你为什么要跟来?我明明——呃!”


绿眼睛法师的声音断掉了。来回观察德拉科和他自己。红晕一点一点从他皮肤底层透出来。


德拉科为他这个反应困惑了一秒,紧接着终于想到他们现在的样子有多糟糕:哈利被皮带绑在树上,手腕红肿,而德拉科失去了纽扣的衬衫完全敞开着,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水。


哈利小声问:“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德拉科很轻地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

 

卢修斯醒来的时候头疼得厉害,简直像是有什么人用餐刀搅拌过他的脑子。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衣也被换过了,稍稍侧头就看见他的妻子坐在洒满阳光的窗前看书。


“感觉怎么样?”发现他醒了,纳西莎走过来把微凉的手放在他额头上,“贝拉对你用了控制术,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


“贝拉!”卢修斯猛然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立刻就想从床上跳起来,“现在怎么样了?她是冲着图书室来的!”


“已经都解决了。”纳西莎轻轻按住他,“贝拉死了,德拉科和哈利一起销毁了卷轴。”


卢修斯舒出一口气:“德拉科和哈利……”


纳西莎替他补充:“哈利·波特。”


卢修斯又要跳起来了:“哈利·波特!!!”


“也没那么意外,是不是?”


“不!”卢修斯又从脑海深处捕捉到一些难以启齿的画面,“西茜,你根本想象不到,他们两个就在工具台上……那男孩的腿还勾在德拉科腰上……”


纳西莎说:“噢,你是说他们在恋爱的事吗?”


——“爸爸醒了?”德拉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也要进去吗?”哈利·波特!


“当然。”响亮的亲吻声。但愿他们亲的只是脸颊!


德拉科和哈利一起走了进来,身边还带着白银和海德薇。他们一个穿着银焰教会的神职长袍,另一个则换了一件合身的斗篷,一堆活蹦乱跳的小毛团被法师装在兜帽里,嘤嘤嘤地互相推搡着,有黑有白,暂时看不出是猫是狗。


“那只猫生完孩子了?”卢修斯心中升起一线希望,“咳,为这件事耽搁了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启程,波特先生?我一定要提前准备谢礼,真是太感谢您的帮助了。”


“不需要什么谢礼。”哈利礼貌地说,“我打算等两个朋友抵达贝尔特里切之后再一起出发,大概还会停留一周吧。”


一周!没问题,只要再忍耐一周!卢修斯精神一振。


这时,德拉科慢吞吞地说:“到时候我会和哈利一起出门,爸爸。我们要去追查伏地魔的其他遗留,银焰已经准许我远行、并且赐予了祝福。”


卢修斯咚的一声倒回了枕头上。


完了。他的儿子真的不喜欢女孩。他永远也不可能对格林格拉斯家解释清楚德拉科和那个闯入者的关系了。


松鼠型构装体灵活地攀上窗外的树枝,吹出了一个又大又完美的泡泡。


那个泡泡迎着太阳越升越高。轻盈璀璨。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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