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落地

哈利波特生日快乐！

没空搞生贺发点旧文。。晚点和小马一起补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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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pa，感觉不需要简介了！

* 忘掉原作吧关系不大（

正文

哈利回到海德薇事务所的时候早已过了下班时间，但所有人都还在。皮尔斯正在处理刚被分到他手上的一起抚养权纠纷；尼兰在整理归类从五月到现在所有的少年庭判例；埃文斯和杰拉，和往常一样，永远在讨论雇佣纠纷、雇佣纠纷和雇佣纠纷。但是当哈利推开门的时候，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忐忑地看向他。

赫敏也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了，还穿着下午出庭时的律师袍。她问哈利：“怎么样？”

哈利说：“海特利庭长认为怀克特法院的判决完全合乎法理，且在量刑时已经考虑过了马雷迪斯的个人情况。”

埃文斯耸了耸肩：“不意外，那老头就是恐同。我亲眼看见他和哈利握手之后去给自己喷消毒水。”

哈利继续说：“麦凯副庭长认为，摩尔警官在比斯利诉伍特-李食品公司一案中的歧视行为并不能证明三年前他对马雷迪斯故意杀人案的取证有问题，建议我们把此案转交给CCRC重新调查。而诺里斯——”

杰拉叹了口气。皮尔斯让椅子发出“咯吱”一声。尼兰低下头，像是想继续整理卷宗，但她没法专注……

赫敏安慰地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大家都知道，诺里斯升到上诉法院之前在怀克特干了三十年。所以怀克特法院的上诉申请通过率只有30%。”

哈利点了点头：“没错。不过，这次诺里斯说，‘女王陛下赋予任何人在任何时候为自己抗辩的权利。根据《刑事上诉法1995》，我看不出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马雷迪斯先生的上诉申请。’”

赫敏瞪圆了眼睛，有好几秒没有说出话。其他人也和她差不多，用观看外星人跳毛利战舞的表情看着哈利。尼兰怀疑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我的听力好像出了问题。这个，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哈利对所有人露出微笑：“是的，我们拿到上诉许可了。”

短暂的停顿后，一阵响亮的欢呼在事务所办公室里爆发，差点把哈利淹没。皮尔斯和杰拉跳起来互相拥抱，尼兰在大笑，埃文斯响亮地吹起了口哨——之前的大半年里，他们都在为蒙受冤狱的马雷迪斯先生奔波，而在今天之前，已经有两次上诉申请被驳回。

哈利在热烈的庆祝声中脱下大衣，扯松了一点领带。外面有点下雨，让他的眼镜沾了一层细密的水珠。他摘下眼镜的时候终于流露出一点连日奔劳的疲惫。

赫敏递过来一杯咖啡：“休息两天吧，眼睛里都是血丝。”

哈利说：“这只是一个开始。”

“但至少能开始了。”

“是的。”哈利放下咖啡杯，重新把眼镜戴上，“但愿下一个圣诞节马雷迪斯先生能和他的家人们一起度过。他们被夺走的已经够多了。”

“但我真没想到你能说服诺里斯。”赫敏还没完全摆脱刚才的惊讶，“非常了不起，哈利。”

“很大可能他不是被我说服的。”哈利有点尴尬地碰了一下鼻子，“其实我在去法院的路上救了他的狗。一位约克夏小姐，刚一岁，被卡在旧喂鸟器里。”

“能有一只小狗得救也是好事，无论如何。”

哈利轻轻呼出一口气，开始在大脑里列举接下来要做的事。除了马雷迪斯的案子，他手上还有两起青少年犯罪很快就要开庭。事务所的实习生也需要哈利去指导，即使这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也许他确实需要一点休息，给自己安排时间表的时候哈利几乎能感觉到他的脑细胞正在像过度磨损的齿轮一样吱吱作响。

当然，他的观察力并没有因为疲劳而变得迟钝。哈利很快注意到赫敏重复了三次端起咖啡杯又放下的动作——她有话想对哈利说，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哈利尽量轻松地问：“怎么了，赫敏？你外婆又嚷嚷着要你和她一起回乡下认识些漂亮小伙子了？”

赫敏笑了起来：“她的漂亮小伙子已经来伦敦找她了，我看他们一点都不希望有别人去打扰。”

“站在朋友的立场，我万分祝福两位。但从出庭律师角度来说，嗯，提防财产欺诈。”

“好的，现在她得到两位法律人士的专业建议了。”赫敏再次端起咖啡杯，用手指来回摩挲着杯口。

“赫敏？”

“哈利，你……”赫敏把咖啡杯捧在手里，“你还在做那些梦吗？”

哈利愣了一下：“梦？”

“我很抱歉提起这个，我只是……只是突然觉得也许你是对的，那些不是梦……”赫敏烦躁地撩开落在脸颊上的头发，“上帝，我为什么会这样说——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会说话的帽子和喜欢斗殴的树——但是——”

哈利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冷静点，赫敏。”

赫敏揉了揉自己的脸：“对不起，我可能是太累了。我不该只说你，我们都需要一点休息。”

哈利说：“我去给你换杯热可可。”

    

那都是梦——哈利曾经被反复告知这一点。

那一年他十四岁，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父母，同时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创伤性脑损伤。事故发生后的半年里，哈利始终处在迷乱的幻觉中；他的主治医生曾经两次把他从窗台上拉下来，因为哈利觉得“爸爸骑着扫帚在窗外看他”。哈利的姨夫弗农一度打算把他送去疯人院关起来——最后被格兰杰夫妇阻止了。他们的女儿赫敏是哈利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虽然哈利现在不记得了。

好在，奇迹很快发生在这个男孩身上。那一年的复活节，哈利在敲开巧克力彩蛋的时候突然清晰地想起了他父母的名字——接着他找回了更多零散的记忆，并且逐渐摆脱了幻觉的影响。1995年，哈利结束治疗回到学校，重新捡起了已经记忆模糊的课程；三年后，他收到了牛津圣约翰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从此踏上左手天平右手长剑的追求正义之路。今年是2009年，哈利在海德薇事务所执业的第三年，那场车祸后的第十五年，赫敏突然问他，“你还在做那些梦吗”。

哈利回到公寓，没有开灯，就这样把自己扔进软绵绵的沙发，一动不动地坐着。

十五年，他早就习惯了忽视生活中的种种异常，例如能自动点燃的壁炉、突然消失的玻璃，或者是会（在哈利找不到钥匙的时候）自行打开的门锁……是梦，是幻觉，是大脑为了弥补他失去的记忆而编造的假象。哈利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也不用长期服用药物（其实药物也没什么帮助）。只需要忽视那些东西，他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他甚至做到了比大多数人都要优秀。

但是。

哈利又听到那个敲击声了，从冰箱旁边的储物间里传来的。他在那里放了一个捕鼠笼之后就再没去看过，毕竟厨房的食物没有遭受任何损失，但是……

但是老鼠不可能发出这样规律的、不轻不重的敲击声，并且每次都在午夜十二点准时响起。持续一分钟，不会多一秒，也不会少一秒。

壁炉。玻璃。门锁。会说话的帽子和喜欢斗殴的树。——还会做那些梦吗？

哈利站起来走向厨房，在今天的敲击声消失前拉开了储物间的门——

什么都没有。

储物间里只有原来那个装过显示屏的空纸箱，再就是上个月他放进去的捕鼠笼了。哈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说不清来由的失望。他弯下腰想拿走捕鼠笼，就在这时一张字条像损坏的蝴蝶翅膀那样晃晃悠悠地飘落在了他面前。

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捡了起来。很少见的材质，似乎是羊皮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救救我们”。

“救谁？”哈利咕哝了一句，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有什么东西正在那个空纸箱上方显现。

是的，显现。先是蝙蝠一样的耳朵，接着是一双网球那么大的突出的眼睛，最后一个有着皱巴巴皮肤的小个子生物就这么出现在哈利的储物间里，兴奋地扑向哈利：

“哈利·波特终于看见多比了！！！”

被这个生物抓住的一瞬间，哈利感到像是有一个钩子在他肚脐眼上勾了一下——他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 * *

    

“确定他是哈利·波特？”

“当然！是多比亲手把他带回来的！”

“但他看起来，呃，看起来一点都不像预言里说的那个‘被选中的男孩’。更像那种被工作累垮的成年麻瓜。”

“他就是！多比不可能认错哈利·波特！”

哈利被吵醒的时候，首先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被热乎乎湿漉漉地舔舐着，同时似乎还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他的脖子，有点痒……他挣扎着睁开眼睛，震惊地发现自己陷在一大堆热情的伯恩山犬中：大大小小足足有六只！最小的那只比较腼腆，只是蹭蹭他的手背，两只稍大些的、看上去一模一样的简直像疯了一样摇着尾巴要把口水往他脸上糊……

“不，停下，”哈利艰难地推拒，“停一停！”

“你好，哈利·波特。”有人向他打招呼，“我是罗纳德·比利尔斯·韦斯莱，大家都叫我罗恩。”

不，不是人类。对哈利说话的是另一条伯恩山，端坐着，身上套着一件很旧的暗紫红色毛衣，胸口有一个大大的字母R。

哈利按住了太阳穴：“我好像听见狗在说话。”

名叫罗恩的伯恩山摇了摇尾巴：“是的，我还能说话。”

“我是多比！”那个大眼睛的生物——出现在哈利公寓储物间并且把哈利弄到这个地方的生物——冲到哈利面前，快乐地说，“真高兴见到你，伟大的哈利·波特！我们的救世之星！”

“不，等等。”哈利推开一条快要踩在他肩膀上的小狗，“这是哪里——不，我想我不用问了。肯定是我的梦里。”

罗恩说：“看看，肯定搞错了！他和任何一个麻瓜一样把这些当作是梦。假如他是我们的哈利·波特，他应该是特殊的。”

哈利坐直身体：“很抱歉，我就是这么普通。”他注意到他们在一个很大的花园里（同时推测他的身体实际上还躺在公寓储物间的地板上），看上去有点熟悉，非常像十四岁的哈利在梦里造访过的某个地方……但不同的是，十四岁的哈利梦见的是一个绚丽的、盛开着奇异花朵的花园，而现在这个则被暗绿色的藤蔓彻底占据了。没有鲜花，也没有蝴蝶。

“没有错！”多比尖叫着扑过来，一把撩开哈利额头的头发，“他有标记，他就是我们的哈利·波特！”

哈利解释：“如果你是指这个疤痕的话，它是车祸造成的——”

“梅林，他确实是。”然而就连罗恩都改变了想法，“哈利·波特，我们找到哈利·波特了！”

“……好吧。”哈利叹了口气，“既然是在我的梦里，那我应该就是你们的哈利·波特。”

“这不是梦，哈利·波特！”多比抱住哈利的手臂，同时挤开了一条小狗。

罗恩也站了起来：“我们是真实的。”

好的，一条会说话的可爱小狗告诉你他是真实的。小狗总是能得到特权，无论如何。哈利温和地说：“我知道了，你是真实的。”

罗恩满怀希望地问：“那你也知道该怎么杀死伏地魔了？”

“伏地魔？”

“他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巫师。”罗恩用爪子碰了碰那只最小的伯恩山，“很久以前，我们所有人——我是说所有巫师——都快乐地生活在这里。直到邓布利多陷入了沉睡，伏地魔趁机占领了我们的家园，把我们都变成了动物。”

哈利愣了一下：“你以前是人类？这些狗……这些朋友们都是你的家人？”

“是的，这些狗都是我的家人。”罗恩抽了抽鼻子，“一开始大家都像我一样，有人类的思想，会说话，会互相鼓励。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变得越来越像真正的狗。”

罗恩低下头，看着那些簇拥在哈利身边的伯恩山们，低声说：“现在他们已经变成真正的狗了。甚至认不出我。”

哈利非常轻易就体会到了罗恩的感觉：一天又一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变得陌生，变得浑浑噩噩，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清醒的，清醒地经历着失去……他大概有些明白自己的大脑为什么会编织出这样一个悲伤的梦。

不该有任何一个家庭被迫分离。

罗恩说：“你是能拯救我们的人，哈利。邓布利多沉睡前留下了他的预言球，预言球说‘只有被选中的男孩才能彻底杀死伏地魔、拯救所有人’。”

多比跳了起来：“哈利·波特就是被选中的男孩！他出生在七月的最末，额头上有闪电形状的标记！”

罗恩宣布：“你是我们的救世主！”

    

    

  哈利·波特，最新就任的救世主、被选中的即将迎接自己三十岁生日的男孩，正走在一条黄褐色藤蔓铺成的小路上，身边跟着一条穿着暗紫红色毛衣的，会说话的伯恩山。

三十分钟前，哈利答应了会试着去完成自己在这个梦境中的使命——杀死伏地魔。

但是，不论是罗恩还是多比都无法提供比“预言球说”更多的信息。

（“我们不记得了。被变成动物之前的事情我几乎都忘光了，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罗恩告诉哈利，“要不是弗雷德意外发现了预言球，我甚至想不起邓布利多。噢，弗雷德是我的哥哥，不过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他和乔治了，他们的毛色一模一样。”）

哈利理解这个，他自己也失去了车祸前的大部分记忆。也许他的大脑把他的一部分投射进了这个奇妙的梦，让他在这里扮演一个救世主，指派他去把他自己彻底地拯救出来……

罗恩说：“马上就要到了，已经能看到打人柳——就是前面那棵很大的树——预言球就在打人柳脚下的那个洞穴里。它肯定愿意告诉你更多东西，比如要怎么杀死伏地魔。因为哈利·波特是被选中的。”

哈利点了点头，看到一只大松鼠从路边黑乎乎的灌木丛里伸出脑袋来看他。

罗恩嗅了嗅松鼠，有些愧疚地说：“抱歉，我不记得你是哪一位朋友了……不过我们迟早会好起来的。”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路上遇见好奇的小动物。刺猬、狐狸、浣熊、各种颜色的小鸟，也有体型更大一些的野猪或者山猫。罗恩还记得它们中的一些叫什么名字，但大多数，就像那只松鼠一样——“迟早会好起来的”。

哈利习惯性地按住太阳穴，希望自己真的能让它们好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到脚下的地面轻微地晃动起来——那只松鼠惊慌地跑开了，罗恩用前爪按住哈利的背部，用力一推——

“躲起来，哈利！”

哈利被推到了灌木丛里：“罗恩？”

“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地面的震动更剧烈了，同时有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仿佛亡魂在地狱中发出的叹息——罗恩伏低身体，龇着牙，摆出攻击的姿势——几秒钟后，他所防备的东西就出现在了哈利的视线里。

那是一支黑色的军队，然而组成它的士兵是一群诡异的机械怪物。这些怪物脚步沉重，全身都由黑色金属打造。看上去，它们的外形被设计成和人类相似，但连接在厚重躯干上的四肢像蜘蛛腿一样细长，头部又只有茶壶那么大，显得无比畸形。一团金色的、微微发着光的东西被固定在它们胸前的开口处，似乎是它们的动力源。哈利刚才听到的那种声音就是这些金色的动力源运行时发出的。

两个穿长斗篷的人骑着马走在这支军队的最前面（当然他们的斗篷和马也是黑色的），应该是这些怪物的首领。他们脸上都戴着丑陋的魔鬼面具，手里拿着卫士斧，在罗恩面前停住了马。

其中一个人打量了罗恩一会儿，对另一个人说：“只是韦斯莱家的蠢狗而已，父亲。”

“只是一条狗？”年长一些的男人不悦地说，“这个月第二次了，让主人感觉到不祥而大发雷霆……我还担心过会不会是预言中的‘那个男孩’真的出现了，结果只是一条狗？德拉科，再去别的地方看看，以免主人责怪我们弄错了。”

罗恩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笑声，惹得两个男人一起看向他。

“对不起，你的名字实在是太好笑了。我每次听到都会笑出来。”罗恩说。同时这只大狗悄悄地移动身体，完全挡住了哈利所在的方位。

现在，哈利只能从灌木的缝隙里看到一条毛茸茸的狗尾巴了。

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一种金属的撞击声，然后是德拉科父亲吃惊的叫声：“他会说话！他为什么还可以说话！”

罗恩说：“我一直都会说话。虽然我看起来是一只狗，但我知道我是人。不像你们，就算保留了人类的外貌，也只是伏地魔的走狗罢了！”

“闭嘴，蠢狗。”德拉科的声音近了一点，“不得直呼主人的名字！”

“禁林里竟然还有会说话的动物！”他的父亲还在震惊中，“也许这就是主人感觉到的‘不祥’……把他抓回去，德拉科。”

罗恩冷冷地说：“你们迟早会跟伏地魔一起完蛋。”

“不要叫那个名字！”

“抓住他！”

哈利看到罗恩的后爪有力地蹬着地面，像是想要逃跑——然而他刚跃起身体立刻就被一张黑色的金属网捕捉了。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机械运作声响了一会儿，提着金属网的黑色怪物把罗恩举得高高的，丢进了它同伙准备好的笼子里。

德拉科的父亲嗤笑了一声：“自投罗网。”

不是的。哈利知道，罗恩是故意让他自己被抓住的，为了掩护哈利……

“回去吧，德拉科。把这条蠢狗丢去阿兹卡班，这点小事还用不着主人亲自过问——德拉科？”

德拉科含糊地说：“我感觉……”

与此同时，哈利看到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款式还挺时髦——接着他所藏身的灌木丛晃了起来。那个名叫德拉科的男人似乎准备搜查这里。

要被发现了。罗恩在笼子里疯狂地吠叫。会被抓住。……但这只是一个梦，不是吗？

哈利抬起头，看到头顶的灌木被拨开了，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低头看向他。

他们隔着面具对视。一秒，两秒。

出乎意料地，德拉科没有出声，只是突然伸手撩起哈利的头发，用力按了一下他的额头。接着，这个男人就像没看见哈利一样，合上了被拨开的灌木。

“怎么了，德拉科？”他的父亲不耐烦地催促。

“没什么，”德拉科离开了，“只是一只松鼠。不会说话的那种。”

哈利后知后觉地想起他刚才看到了德拉科掩藏在面具后面的眼睛。是浅灰色的，很少见。

     

哈利重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身处梦境里。他叹了口气，决定面对他的任务：去打人柳脚下的洞穴里找预言球。

一个人在黑色的小路上行走时，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四岁，主治医生说过的话反复地在他耳边响起：是梦，是幻觉；就算痛苦，你也要接受现实，哈利。

咻。

忽然，哈利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个古怪的声音。很轻，但他立刻警觉地看向四周，想要确定这个声音的来源。转动脑袋的同时，哈利听到自己的脖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好吧，忘掉十四岁，哈利·波特今年二十九岁，有一个因为长期低头看卷宗而僵硬的脖子。

他一边揉着后颈的肌肉，一边警惕地朝打人柳走去。就快到了，他已经看到了罗恩所说的那个洞穴……

咻咻。

神秘的本能让哈利停下了脚步——就在下一秒，一条粗大的树枝咻地一声像铡刀一样砍在了哈利脚尖前三厘米处——就是这个声音！哈利跳起来，躲开了另一条向他发起攻击的树枝——他终于知道这棵树为什么叫打人柳了，因为它真的会打人！！！

不到一分钟，哈利的衬衫就树枝划得七零八落，左边的裤腿也被撕掉了一大截，大腿上一道新鲜的伤口正在汩汩地流着血。他在心里把“打人柳”的名字更正为“杀人柳”，确信这棵树是真的想要他的命：现在已经有六根树枝在同时围攻哈利，每一根都像镰刀那样锋利。说实话，哈利只有左腿受伤已经是一个奇迹了，他上一次经历类似的场面还是在去年，一个输了官司的帮派成员叫人在事务所附近的暗巷里殴打他（最后哈利赢了）。

第七根树枝加入了。哈利的脖子疼得像是要断掉。在梦里放弃不算真的放弃，对吗？下一次做梦的时候，马雷迪斯先生说不定已经被无罪释放了，罗恩和他的家人们也会团聚在一起……

哈利停止躲避，任由锋利的树枝砍向他的身体——

“操你的！”随着一声气急败坏的大叫，一个人突然冲出来拉开了哈利。

哈利震惊地认出他是德拉科——这个人还是之前那一副装扮，正恶狠狠地用卫士斧砍向打人柳的树枝。

“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看上去像是一个被工作累垮的普通麻瓜！”德拉科崩溃地打断了哈利的问题，“你真的是哈利·波特吗！‘被选中的男孩’？！”

“等等，为什么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是邓布利多留下的预言，主人千方百计得到了内容。从那一天起只要禁林有一点动静他就命令我们来查看，就为了能及时抓到‘被选中的男孩’！”

“禁林？”

“这里就是禁林！”

“但是你没有抓我。”

“我后悔了！就连打人柳都能杀死你，你根本不可能杀死那个人！”

“我没有被树杀死！”

“假如我刚才晚到一步——”

“那我就从梦里醒来了。”

“梦？”

“梦。很抱歉地说，这是我的梦。你是我梦里的人物。”

“我——操你的——不是你梦里的人！！！清醒一点，这都是真实的！”

“但是，狗会说话……”

“见鬼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罗纳德·韦斯莱会说话！”德拉科暂时摆脱了那些树枝，拉住哈利的手臂，“跟我过来，除非你打算靠永远失去一条腿来证明这不是梦。”

哈利看了一眼自己左腿的伤口：“它不疼。”

“因为那颗被诅咒的树会下毒。”

咻咻。

“德拉科！！！”

哈利又听见那个古怪的声音了——危险——他发誓他只是想推开德拉科，然而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爆发了——瞬间，刺眼的金色光芒笼罩了这个角落。接着是火，有火焰在打人柳的树枝上燃烧起来了——奇异的冲击力让哈利和德拉科一起摔倒了，好在那些树枝因为火焰的灼烧不得不一根根缩了回去。

光芒消失了。打人柳已经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状态，只是有一簇簇火苗在它的树枝上时隐时现。哈利茫然地坐在德拉科身上，盯着自己的手发愣。

德拉科困难地撑起一点身体：“你做了什么？”

哈利说：“我什么都没做。大概，我猜，就像壁炉会自己烧起来？”

“……哈利·波特。”德拉科静静地说，“这里不是梦境。”那张银色面具颤动了一下，从他脸上掉了下去。

哈利看着德拉科的脸。这家伙的头发是淡金色的，也非常少见。他终于感到左腿的伤口开始疼痛。

 

 

    

——哈利顺着地道滑到打人柳洞穴底部的时候，左腿已经疼得快要没有知觉了。

德拉科跟在他后面，拿腔拿调地问：“还觉得这是一个梦吗，波特？”

哈利皱着脸说：“比我的脖子疼上一千倍。”

“你的脖子也受伤了？”

“不算。只是一点颈椎问题。”

德拉科丢给哈利一小瓶暗紫色的粘稠液体：“能治疗你的腿。”

哈利晃了晃那个瓶子，皱起眉毛：“看起来有点恶心。”

“这是魔药！”

“魔药？有魔法的那种？”

“魔法？大概吧。西弗勒斯说我们以前是巫师。”

“以前？”

“我不记得了。”

哈利愣了一下：“你也不记得了？”

“主人不希望我们记得太多。”德拉科说，“服从他的人能够留在霍格沃茨做他的仆人，不服从的只能去禁林里做动物。无论是哪一种人，都不需要掌握太多力量。”

“霍格沃茨是什么？”

“问题太多了，波特。当然，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哈利·波特……预言球会告诉你答案。”

哈利看了一眼预言球——它被放在洞穴中唯一有光的地方。

德拉科在这时握住了他膝盖：“如果你不愿意喝魔药的话……我从西弗勒斯那里学过一个咒语。但不是每次都有效果。”

接着，他把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哈利左腿的伤口上：“愈合如初。”

哈利的伤口真的开始迅速愈合。有点痒。 

  

    

    

哈利看了一眼预言球——它被放在洞穴中唯一有光的地方。

德拉科在这时握住了他膝盖：“如果你不愿意喝魔药的话……我从西弗勒斯那里学过一个咒语。但不是每次都有效果。”

接着，他把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哈利左腿的伤口上：“愈合如初。”

哈利的伤口真的开始迅速愈合。有点痒。 

    

  

哈利的左腿好了很多，总之现在他顺利地走向了预言球——一开始，他还担心自己不知道怎么使用它（不想再问德拉科了！），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种担心是多余的。预言球刚被拿起就在哈利手心转动起来，接着一股雾气弥漫开，哈利隐约看到有一幅画面在他眼前展开：一个男孩高举着宝剑，斩向他面前蛇一样的黑色怪物。那男孩的额头上有一个闪电形状的疤痕。

“你终于来了，我的孩子。”一个温和而苍老的声音从预言球中传来，“我是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很抱歉，我不得不把保护霍格沃茨的责任交给你，哈利。希望这不会让你太为难。”

雾气消散了，哈利晃了晃手里的预言球：“……说完了？”

德拉科问：“它说了什么？”

“你没听到吗，有一个自称邓布利多的人——”

“邓布利多！”德拉科吃惊地问，“他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哈利的左腿又开始流血了，“但我还看到……”

“看到什么？”

哈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我不相信你。”

德拉科不说话了。

哈利说：“你是伏地魔那一边的，不是吗？”

德拉科沉默地点了点头。

哈利说：“你还抓走了罗恩。给你五分钟为自己辩护。”

德拉科问：“假如我说了，你就会相信吗？”

哈利再次犹豫了。如果他今年十四岁，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德拉科“当然”，毕竟刚刚德拉科全力帮助了他。但是哈利·波特今年二十九岁，出庭律师，和太多不说实话或者不说全部实话的当事人打过交道。

德拉科从哈利的犹豫中得到了答案。

“不意外，”金发男人咕哝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这次是透明的，“吐真剂，服用之后只会说真话。我会喝下它，然后再来回答你的问题。”

哈利惊呆了：“还有这种东西？”

“你不相信它的效果？”

“我只是——呃，这样说吧：和测谎仪相比，哪个更准一点？”

德拉科不高兴地说：“别把我们的魔药和麻瓜机器放在一起比较——当然是吐真剂更准。假如你不相信，你可以和我一起喝。然后你就会明白，只要喝下它，我就不可能欺骗你。”

哈利好奇地看着德拉科手里的小瓶子：“那就……试一试？”

    

——他们真的一起喝下了吐真剂。一人两滴。

没什么感觉，就像嘴唇上沾到雨水一样。然而当哈利决定说一个谎话来看看效果的时候，他震撼地发现自己的身体违背了大脑，诚实地告诉德拉科：“其实，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男人。”

德拉科吃惊地看着他。但是这个金发男人说出的话是：“可以理解。如果对方是你的话，我也会愿意和男人约会。”说完，他的表情就开始崩溃。

哈利结结巴巴地说：“呃，我想，我们还是进入正题？”

“当然！”德拉科说，“你对霍格沃茨知道多少，波特？”

“几乎一无所知。”

“好吧，我尽可能告诉你一点我知道的。霍格沃茨是在猎巫行动最热烈的时期建造的，用来给巫师们提供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渐渐地，聚集在这里的巫师越来越多，霍格沃茨也从一个城堡变成了一座城市。到了十九世纪，已经有许多巫师世代居住在这里，很少去麻瓜界——巫师把不会魔法的人叫做麻瓜。”

哈利点了点头：“哦，原来我是麻瓜。”

“你不是。麻瓜不可能点燃打人柳。麻瓜也不可能有你这样漂亮的眼睛——操——你的嘴唇也很性感——操，操！”德拉科捂住脸，尽可能平静地说下去，“一直以来，会有强大的巫师守护霍格沃茨。但是，上一任的保护者邓布利多，似乎受到了某种誓约的反噬，突然陷入了沉睡。伏地魔就在这个时候占领了霍格沃茨。”

“他——伏地魔——是什么样的人？”哈利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我也喜欢你的眼睛。瞳孔的颜色真漂亮——不，伏地魔，先说伏地魔。”

“他是一个残暴的统治者。我一直在等那个预言中的救世主出现，希望他能从伏地魔手中夺回霍格沃茨。但我完全没想到，那个‘哈利·波特’是这么的……在灌木丛里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被击中了。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德拉科自暴自弃地说，“好极了，现在你知道了。”

“谢谢，真高兴你爱我——你的意思是爱我吧？”哈利非常想缝住自己的嘴，但是，吐真剂，该死的吐真剂！

他无能为力地放任自己说下去：“我也想告诉你，你的长相完全是我的理想型。一开始我还以为，因为这是我的梦，所以会有我想要的男人在这里等我。”

德拉科已经放弃挣扎了：“是的，我爱你。如果干掉伏地魔，我们就能约会了。”

哈利面如死灰地问：“伏地魔死前不可以吗？”

“我想，不可以。”德拉科说，“现在的霍格沃茨禁止笑声。在伏地魔的统治下，笑是罪恶，只要被他发现你觉得快乐，就会受到惩罚。伏地魔会很多折磨人的咒语。”

哈利说：“那你忍一忍，不要在他面前笑出来。”

“我做不到！”德拉科说，“我现在就想去禁林里找我妈妈，告诉她‘哈利·波特喜欢我’。”

“你妈妈在禁林？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她。”

“算了，还是先别去禁林，我怕我会直接在草地上干你——操，我不会——我只是幻想一下！”德拉科解释，“我的妈妈被伏地魔变成了天鹅，而我和爸爸都被禁止再去见她。也许伏地魔对我们一家下了诅咒，所以，无论我们多热衷于巡查禁林的任务，都没能找到她哪怕一次。”

“那就去禁林。你很想见她，不是吗？草地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别让你妈妈看到——我也只是幻想——我以为你们一家都是，呃，伏地魔那边的。”

“本来是。”德拉科按了按眉心，“三年前，西弗勒斯试图谋杀伏地魔，我的妈妈给他提供了一点小帮助。他失败了。只有‘被选中的男孩’才能真正杀死伏地魔……预言球说的都是真的。波特，我想要你去杀死他，这也是真的。——我想跟你约会，更加是真的。”

哈利承诺：“我会干掉伏地魔的。也会跟你约会。”

    

   

* * *

   

   

  

哈利和德拉科沉默地走在一起，一匹黑马踢踢踏踏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当然不会真的去禁林，但是。发生过的一切不会消失。吐真剂是最糟糕的魔药，确信。

“马上要进入霍格沃茨的范围了，里面会有摄魂怪巡逻。”德拉科终于开口，“摄魂怪，就是之前抓走你小狗朋友的那些东西。它们是伏地魔制造的，也只服从伏地魔的指令。”

哈利说：“也就是说它们没有自己的脑子。”

“伏地魔不需要他的仆人有脑子。”德拉科讽刺地说，脱下自己的长斗篷丢给哈利，“面具掉在禁林里了……不过没关系，尽量把脸遮住就行。如果遇到别人就交给我处理，反正大家都没有脑子。”

哈利穿上德拉科的斗篷，很不自然地感觉到另一个男人的气息包裹住了自己。尤其在吐真剂让他们说出了那些话之后。

德拉科看着哈利，表情也不自然起来：“呃，波特，我们……”

“我们继续走吧。”哈利迅速地说。

“好。”德拉科伸出手，很慢地帮哈利整理了斗篷的领子。

哈利不想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热。

   

   

进入霍格沃茨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虽然，这里看上去似乎永远不会有白昼。到处都是黑沉沉的，房屋，道路，四处游荡着的摄魂怪……

德拉科对这里很熟悉，没遇到什么障碍就把哈利带进了霍格沃茨城堡。城堡是霍格沃茨的中心，也是伏地魔居住的地方。哈利和德拉科一致同意假如要寻找伏地魔的弱点，就应该来这里。

哈利低声问：“我们真的需要那把剑吗？我是说，预言球给我看的那一把。”

“我不能肯定。但我确定伏地魔知道剑的事，因为他禁止任何人选择剑作为自己的武器。他一定听说过自己会被剑杀死。”德拉科打开收藏室的门，把哈利放了进去。

“但还是很难想象，只要拿起某一把剑，我就能杀死伏地魔。”哈利喃喃地说，“就算我是‘被选中的’，也该有选拔标准吧？”

德拉科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下一刻他和哈利都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德拉科，是你吗？”

“是我爸爸。”德拉科猛地转身，紧紧抱住哈利，在他耳边念了一个古怪的单词。

“什么——”

立刻，哈利感到世界扭曲了——不，扭曲的是他自己——他的身体迅速地变形、缩小，手变成了爪子，屁股上长出了尾巴——他变成了一只黑色的猫！

德拉科把黑猫哈利和自己的斗篷一起抱住——但是来不及掩饰得更好了，因为一个表情阴冷的、蛇一样的男人比德拉科的爸爸更早出现在了收藏室里。

这就是伏地魔。

“德拉科，你去哪里了？”伏地魔嘶嘶地说，“卢修斯一直在城堡里找你。”

“我去查看了一下韦斯莱一家，主人。”德拉科低下头，发现哈利的尾巴露在了外面。

“怎么样？”

“都变成普通的狗了，没有任何问题。”

伏地魔点了点头：“也没有发现任何跟哈利·波特有关的痕迹？”

卢修斯——德拉科的爸爸——终于进入收藏室了。他一眼就看到德拉科的斗篷里露出了一条猫尾巴，黑色的，虽然被尾巴主人极力控制着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晃动着……他额头冒出了冷汗。

德拉科也在看那条没藏好的猫尾巴。太危险了。但如果现在伸手去抓，肯定会被发现的……他报告伏地魔：“没有发现哈利·波特。”

伏地魔点了点头，竟然就这么转身走了。难以相信他完全没注意到那条伸在斗篷外面的猫尾巴。离开之前，他还对卢修斯说：“你儿子比你考虑得更周全，卢修斯。”

——强烈怀疑伏地魔也没什么脑子。

等到伏地魔彻底消失不见，卢修斯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向自己的儿子。

德拉科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有事。”卢修斯瞪着眼睛说，“你怀里抱着的最好不是——不是那个人！”

德拉科说：“呃。”

卢修斯压低声音：“你疯了吗，德拉科！还是你也想去禁林里做一头野兽！”

“可是，他是预言里的救世之星！”德拉科急促地说，“您不想要妈妈回来吗？”

卢修斯瞪着自己的儿子。他的视线慢慢软了下来。

“德拉科，你要知道，如果失败了……”

“我相信哈利。”

卢修斯很慢很慢地叹了一口气。最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德拉科：“阿兹卡班的钥匙。去找西弗吧。”

德拉科愣住了：“爸爸？”

“去吧，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卢修斯疲惫地说，“他能帮到你们。”

   

     

阿兹卡班。

钥匙在生锈的锁眼里艰难地转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哈利仍然是黑猫的模样，蹲在德拉科肩膀上：“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变回去？”

“猫有什么不好的？”

“预言里杀死伏地魔的是一个男孩，不是一只猫。”

“你现在看上去也不是个男孩了，波特。”

哈利烦躁地用尾巴拍着德拉科：“我不习惯这样！”

“忍一忍，见过西弗勒斯之后就把你变回去。”

“他是什么人？”

德拉科想了想：“西弗勒斯·斯内普，曾经是伏地魔最喜欢的仆人，地位一度比我爸爸还高。谁都没有想到他真正的忠诚是属于邓布利多的……自从十五年前伏地魔占领霍格沃茨后，他就一直在密谋反抗。很可惜，失败了。”

哈利捕捉到了一个新信息：“十五年？我以为你们这样子已经至少一百年了……你介绍霍格沃茨的时候说的都是‘到了十九世纪’！”

“我是说了‘到了十九世纪’，但没说我是十九世纪的人。韦斯莱没告诉你他做了多久的小狗？”

“他说他记不清了。”

“好吧，待会儿你可以告诉他，是十五年。”

哈利支起身体：“待会儿？”

——很快，他就知道了德拉科为什么要用“待会儿”这个词。

他在一间牢房里看到了罗恩：被两条更大的伯恩山压在肚皮下面，正承受着双倍的毛茸茸热情。

当哈利向他简单说明了情况后，罗恩也告诉哈利：“这是我的爸爸妈妈。虽然他们认不出我了，但他们还活着，以前我一直以为他们已经——这真是太好了！”他的声音里混杂着喜悦和（被父母当成小奶狗肆意揉弄的）羞耻。

再往里有更多被关在牢笼里的动物：山羊，兔子，甲虫（特制的微型牢房），一只狸花猫抬起爪子对哈利打了个招呼（哈利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用正确的猫咪礼仪回应）。关押着“西弗”的牢房在最深处，然而这里有三个囚犯。

一只蝙蝠，一条黑狗，和一匹狼。

黑狗冲德拉科龇牙：“马尔福家的小崽子，跑来这里干什么？”

蝙蝠慢吞吞地说：“大概是看看今年冬天会不会有狗皮毯子用。”

黑狗说：“更可能是你的主人终于又想起你，打算把你熬成一锅魔药。”

狼温和地劝架：“别这样说，小天狼星。蝙蝠是不能直接作为魔药原料的。”

德拉科对蝙蝠说：“西弗勒斯，我们想问你一件事。”

“你们？”

“我，”德拉科指了指蹲在肩膀上的黑猫，“和哈利·波特。”

蝙蝠的声音提高了：“哈利·波特？”

哈利举起前爪：“晚上好，先生们。我是哈利·波特。”

狼问：“那个哈利·波特？”

黑狗问：“他的标记在哪里？”

蝙蝠问：“你确定就是这只小猫？”

德拉科说：“二十九岁，是大猫了。”

狼同意地点头：“有些猫就是看不出年龄。”

黑狗晃了晃尾巴：“波特，我们好像有个朋友也叫波特。你还记得吗，莱姆斯？”

狼和他靠在一起回忆：“好像是有一点印象。”

蝙蝠冷漠地说：“在英国，叫波特的有几万人。”

黑狗说：“闭嘴吧，斯内普。如果你有过像我们一样的朋友——”

蝙蝠说：“那我肯定活不到被伏地魔发现身份的那天就提前死了。”

“打扰一下，”哈利把爪子举得更高了，“请问，有没有人知道一把剑，银色的，大概这么长，装饰着红宝石……”

蝙蝠问：“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杀死伏地魔吗，小猫？”

德拉科反应过来：“西弗勒斯，你知道那把剑，是吗？”

“——格兰芬多之剑。伏地魔把它锁在城堡的地窖里。”蝙蝠慢吞吞地说，“但我不相信什么预言。别去送死，德拉科。”

德拉科看向肩膀上的黑猫。

黑猫说：“请带我们去找那把剑，斯内普先生。”

    

   

  

哈利大叫：“变回去，把我变回去！”

德拉科说：“等到了地窖——”

“我快要从你肩膀上掉下去了！”

“抱住我的脖子。”

“对猫来说太难了！”

“伸长你的爪子。”

“……”

“操，我没叫你挠我的脖子！”

“是你叫我伸爪子的，谢谢。”

飞在前面带路的蝙蝠忍不住说：“你们今年二十九岁，别像十四岁的青少年一样吵架！”

德拉科吃惊地说：“我们没在吵架。”

“是的，没在吵架。”哈利说。他甚至觉得非常甜蜜（都怪那见鬼的吐真剂）。

蝙蝠陷入了沉默的飞行。

    

  

 

很快，他们三个就来到了地窖的入口。

卢修斯是对的，进入地窖需要密语，而这里的密语是西弗勒斯设置的，伏地魔完全没有想起来需要更改。德拉科把哈利变了回来（蝙蝠在看到哈利的长相后似乎有点不高兴），他们使用蝙蝠告知的密语，非常轻松地进入了地窖。

很大——地窖里的空间比哈利以为的要大得多，完全看不到边际，像是用了什么空间魔法。地面上散落着一道又一道粗大的锁链，越往深处走就越密集……等等，哈利看到了。

一个石制高台出现在眼前，所有锁链都朝那个方向汇集，牢牢地捆住了插在石台上的宝剑——格兰芬多之剑！

蝙蝠说：“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能不能拿到那把剑，是你们自己的问题。”

哈利一步一步走向格兰芬多之剑，心中升起莫名的熟悉感。他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把剑吗？幻觉，还是梦里？但这里不是梦境……一个狗会说话、人会变成猫的地方居然不是梦境……他的幻觉也是真的幻觉吗……

哈利握住了剑柄，感到像是有什么在掌心跳动。

他有一点想哭，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遥远的叹息，像是亡魂的低语。

——等等，他记得这个声音！

“被摄魂怪发现了吗？”哈利跳下高台。

德拉科说：“你不用管，我来应付。”

哈利沉着脸说：“但是它们只会听从伏地魔。”

他是对的。出现在地窖里的摄魂怪完全不理会德拉科的命令，高举着变成尖刺的手臂试图把哈利变成一个全身是洞的血人。德拉科的卫士斧在一开始还算有用，然而被砍去四肢的摄魂怪很快又会变形、重组。

太多了，而且在不断增加着数量——防御，他们需要一点防御——就在哈利这么想的同时，离他们最近的一只摄魂怪就像被弹开那样飞了出去：一道透明的墙壁出现在哈利和德拉科前面，为他们暂时地抵挡住了摄魂怪的攻击。

哈利愣了一下，立刻转身跳上高台。

把剑拔出来。拿到格兰芬多之剑就能离开。快一点。快一点！在那道透明墙壁倒塌之前——

“汪汪汪汪——嗷呜！！！”

突然，一连串响亮的嚎叫响彻整个地下空间。哈利抬起头，看到以那条叫小天狼星的黑狗和他的巨狼朋友为首，一大群动物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棕熊，花猫，山羊，罗恩和他的父母也在其中，就连那只甲虫都在空中跳着W字舞。立刻，摄魂怪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它们没法分辨哈利·波特和小动物的区别，很轻易地就被带离了石台周围。

蝙蝠在空中盘旋：“不是说对我们的把戏不感兴趣吗，布莱克？”

黑狗哼了一声：“只是为了帮助一个波特。”

哈利握紧剑柄——所有铁链都开始震动——但是不够，还不够。

哈利大声叫道：“来帮我，德拉科！”

德拉科踩着一只摄魂怪的肩膀跳上了石台，和哈利一起握住了剑柄。他们的手指交叠在一起，紧密的，比禁林里的草地妄想都让人心跳加速……

咔。

一根锁链断裂了。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与此同时，整个石台疯狂地震动起来，所有摄魂怪都像突然失灵一样不分敌我地猛烈攻击起来——石台上出现了一道裂纹。

蝙蝠大叫：“离开那里，波特！德拉科！”

德拉科嘴角紧绷：“就差一点了……”

哈利咬着牙：“哪怕这真的是在梦里，也不能放弃！”

宝剑终于被拔出的一瞬间，石台完全碎裂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出现在哈利和德拉科下方，跌落其中的瞬间，哈利依稀看到两匹漂亮的鹿跳进了战场。

蝙蝠和黑狗同时发出惊叫：

“莉莉！”

“詹姆！”

——哈利和德拉科用力抱住对方，被那个黑漆漆的大洞吞没了。

    

十四岁的哈利第一次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医生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哈利想不起来。他的大脑是空白的，就像一张被擦除了所有书写痕迹的纸。直到第三天，他做了一个彩色的梦：梦里有美丽的花园、奇妙的魔法、会说话的帽子和喜欢斗殴的树。他这这个梦里不是一个人，他有高大英俊的爸爸和温柔美丽的妈妈，还有许许多多的朋友，他们叫他——

“哈利，你要接受现实。”

哈利拿起自己的诊断书。创伤性脑损伤。有幻听幻视现象。需要二级护理。

没有魔法，也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个朋友来看他，就是赫敏。

赫敏会听哈利描述那些奇妙的梦，然而哈利很容易就发现她一点都不相信他。十四岁的哈利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消毒水的气味刺激得他快要流出眼泪：为什么呢？那些明明都是真的，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

“哈利，醒一醒。”

哈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一张英俊的脸就在眼前。浅灰色的眼睛，金色头发……是德拉科。德拉科。

哈利猛地坐了起来：“我们好像掉下去了！”

德拉科说：“是的，掉到了这个地方。”

哈利往周围看了一眼，几乎被惊呆了。

到处都是金色的光团——成千上万，每一个都被生锈的铁链牢牢锁在原地。并且，每个光团前面都有一块写有姓名的小牌子，牌子旁边斜斜插着一根深色的小木棍。

哈利在那块小牌子上读到了各种各样的名字：卢娜·古德洛夫，阿拉斯托·穆迪，鲁伯·海格……也有哈利认识的，比如罗恩·韦斯莱，和更多的韦斯莱们……

哈利把这些名字一个又一个地读过去，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空旷的墓地。终于，他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哈利·波特。在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后面，和德拉科·马尔福隔了好几排。

最令他吃惊的是，他甚至看到了赫敏·格兰杰的名字，就在莉莉·波特旁边。她的名字后面一样有一根小木棍，还有一个金色的光团。

哈利低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德拉科喃喃地说，“没人知道霍格沃茨城堡里还有这样的地方，但我想……应该是伏地魔偷偷设置的。”

哈利说：“我同意。”

他们都看出来了。这些金色的光团，和被放置在摄魂怪躯体里用作动力源的金色光团，是一模一样的。在这之前没有人想过驱动摄魂怪的能源究竟是什么，也没人探究过为什么那种金色光团运行时会发出那样悲哀的声音……

现在哈利知道了。

“是记忆。”哈利肯定地说，“我们所有人失去的记忆都在这里……十五年前……太巧合了，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但是……”

德拉科迟疑地说：“你的意思是，十五年前，你也在霍格沃茨？我们十五年前就认识？”

哈利抓起一根生锈的锁链，朝着德拉科的方向晃了晃：“来，让我们看看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德拉科走向他：“……也让我看看十四岁的哈利·波特有多可爱。”

哈利抿了一下嘴唇，还是忍不住笑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那起吐真剂事故。”

“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德拉科露出懊恼的表情，“但我还是想跟你约会。”

“干掉伏地魔之后？”

“干掉伏地魔之后。”

“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哈利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控方认为，你和哈利·波特现在就是在约会。”

德拉科怔了一下，接着无可奈何地说：“我败诉了。”

他把一个吻很用力地压在哈利嘴唇上——他们的舌头碰在一起，从互相试探到紧密纠缠。甜美的，快乐的，梦境一样的……

哈利闭上眼睛，感到手中的锁链在颤动。它快要断开了。格兰芬多之剑不是必须的，爱才是。拔出宝剑的方式和释放这里所有记忆的方式是一样的。

不过哈利暂时顾不上那个，因为德拉科正在用一种煽情的方式抚摸他的背脊。不用取回记忆他也相信这个金发男人是巫师了，因为那双手真的有魔力。哈利的身体放松下来，就连僵硬的脖子都不再疼痛。他在绵密的亲吻中漫无边际地想：明天就把德拉科带去事务所，让埃文斯他们看看，哈利·波特完全不会因为工作忙碌就找不到男朋友——

生锈的锁链在这一刻完全断开了。

一瞬间，所有被禁锢在这个记忆墓地中的金色光团都跳跃起来，像一群破茧的蝴蝶，毫无留恋地冲破铁链的残骸，向着各个方向四散而去。两个光团几乎在同时没入了哈利和德拉科的身影，令热吻中的一对情人不得不暂时分开，体会着被抽离的记忆回归所造成的震荡。

然后。

哈利叫了起来：“是你！一年级就嘲笑我的头发比鸟窝还乱！”

德拉科也叫了起来：“是你！害得我每次放假都会被爸爸关禁闭！”

“马尔福，你自作自受！”

德拉科停顿了一会儿，说：“不过，十四岁的哈利·波特，确实挺可爱的。”

“……可是十四岁的德拉科·马尔福往我书包里塞了二十条弗洛伯毛虫。”

“他才十四岁，原谅他。二十九岁的德拉科·马尔福已经学会欣赏了。”

他们把额头抵在一起，又交换了一个轻轻的吻。

    

十五年前的霍格沃茨，圣诞舞会的前一夜，罗恩和哈利坐在一起，都在为自己的舞伴发愁。

罗恩嚷嚷着：“万一她拒绝我呢？万一她更愿意和克鲁姆一起呢？”

“赫敏已经拒绝克鲁姆了，消息保真。”哈利说，“你只要问她‘明天能不能做我的舞伴’就可以了，不会比‘能不能把魔药论文借给我抄’更难开口。”

“困难多了！”罗恩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谈谈马尔福吧——你不会真的准备明天跟他一起跳舞吧？”

哈利的脸色变得铁青：“当然不！但是，我也不能做先退出的那个，这样我的赌约就输了。”

罗恩说：“马尔福订做了一双带钉子的鞋，准备明天在舞会上踩你的脚。消息保真。”

哈利吃惊地说：“有什么用？最后肯定是我踩他。”

——就在这个时候，黑暗降临了。

   

伏地魔赶到地窖的时候，一切都迟了。

他费心禁锢住的那些记忆团已经全部回归了它们的主人，相对的，摄魂怪则失去了动力来源，一个个像废铁那样瘫痪在地上。

“谁！是谁干的！”伏地魔愤怒地问，猩红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所有人，“西弗勒斯，很好，又是你……我三年前就应该直接杀了你，是吗？”

蝙蝠说：“杀人只会让您更快失败，主人。”

伏地魔举起手臂，用一根黑色的小棍子指着蝙蝠——然而更令他惊恐的是，一头高大的牡鹿走了出来。

“不可能，”伏地魔喃喃地说，“我明明已经把你们都杀死了！你们，和那个男孩——”

“但我是‘被选中的男孩’。”哈利从空中跳了下来——准确地说，是从德拉科的飞行扫帚上跳了下来。主治医生才是傻瓜，扫帚真的能停在五楼的窗外。

伏地魔缓慢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哈利·波特。”

“我是。”哈利举起手中的小木棍——他的魔杖，刚刚从那片记忆墓地中取回的，“你战胜不了我。你战胜不了任何一个被人爱着、也愿意去爱别人的人。霍格沃茨不会祝福你，在这里，你根本没办法杀人，就算是最邪恶的咒语也只能把巫师变成动物——你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但我是在麻瓜界杀死你们一家的！”伏地魔叫喊起来。

“噢，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是‘被选中的’。”哈利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承受了最强烈的咒语？”

两头鹿走上来，轻轻用头顶了顶哈利。

“会好起来的。”哈利拥抱他们，“很快，我就会让大家都好起来……”

伏地魔嘶哑地说：“你做不到，我已经掌握了所谓的爱的力量——”

“你所谓的‘掌握’，就是把人们的记忆夺走，然后抽取其中的感情当作能量来使用？”哈利说，“但你的摄魂怪们弱小极了，连小动物都能击败它们。也许我能给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强大。”

金色的光芒从哈利身上扩散，所有动物都感到舒适和安全，只有伏地魔，像被太阳灼烧的魔鬼一样发出了惨叫。

哈利用魔杖对准他，使用了一个毫无威力的咒语：“荧光闪烁。”

然而伏地魔被击中了。统治了巫师界十五年的恶魔，被一个小小的照明咒击中了。他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像被风化的岩石一样碎裂，最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变成了一地苍白的砂砾。

太阳再次在霍格沃茨升起。

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都被金色的阳光铺满，河流开始解冻，树木重新变成绿色，鲜花在一个呼吸间全部盛开。

所有人都变了回来，罗恩，和韦斯莱一家，詹姆和莉莉，小天狼星，莱姆斯·卢平，当然还有西弗勒斯·斯内普……

卢修斯本来准备看一眼儿子是否安好，但地窖里挤满了和他有旧怨的人，于是这位先生果断地转头奔向禁林，去寻找他的妻子了。

一只金色的凤凰叼着一顶帽子飞到哈利头顶，发出清脆的鸣叫——帽子掉下来了，分毫不差地落在了哈利脑袋上。

“列位！”哈利听到帽子在自己头上说，“依照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先生的意愿，从今天起，哈利·詹姆·波特正式成为霍格沃茨的守护人。

“为他欢呼吧，亲爱的朋友们！”

一片欢呼中，哈利拉住德拉科的手，和他一起走向詹姆和莉莉。

“呃，”哈利说，“可能会让你们觉得意外……是这样的，我和德拉科开始约会了。”

詹姆不解地问：“我们为什么要意外？明天——我是说十五年前那一夜的‘明天’，你不是打算和这家伙一起在圣诞舞会上跳舞吗？”

哈利哑口无言，转头看到德拉科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他在笑。在快乐被禁止的地方度过了十五年后，他又开始微笑了。

哈利闭上眼睛，也微笑起来。

    

* * *

   

清晨，哈利的单人公寓。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从冰箱旁边的储物间里响起，接着是哈利恼怒的声音：“你说过你对这个咒语掌握得很好！”

另一个男人回答他：“但是，我十五年没有用过魔杖了。”

几声奇怪的响动后，储物间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了。哈利走了出来，衣着还算整齐，但是嘴角红通通的，看上去像是被什么东西恶狠狠地啃了一口。

很快，罪魁祸首也从储物间里出来了：一个金发男人，穿着中世纪风格的衬衫，手里提着一个非常现代的小塑料袋，里面装着他和哈利刚刚去便利店买的安全套。

哈利打开冰箱，捞出一罐啤酒丢给德拉科：“童话故事完美结局了，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德拉科走过来，把哈利推在沙发上：“比起酒精，成年人更喜欢这个。”

他们开始在沙发上接吻。哈利很快扯开了德拉科所有的纽扣；德拉科把手伸进了哈利的裤子。就在他们激烈喘息着，立刻就要开始下一步的时候，门铃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见鬼！”哈利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门。

“哈利！”赫敏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控制不住地尖叫着，“霍格沃茨！我们是在霍格沃茨上学的！”

“是的……”

“那些都是真的！所以我才会梦到……我竟然还以为是因为你说过的那些话……”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已经被弄得很乱了），“我的记忆……我为什么会全部忘记了！！！”

德拉科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如果万事通小姐愿意告诉我哈利·波特在麻瓜界的十五年都干了些什么，我也会愿意告诉她巫师界发生的所有事。”

哈利不高兴地说：“我说了我没有麻瓜男朋友！想要在二十九岁取得我现在这样的成就，根本没有时间约会！”

德拉科夸张地说：“难道我在意的是这个吗？”

赫敏叫道：“他是马尔福！”

哈利说：“是的，马尔福。可能会让你意外，总之我和他现在在约会……”

“所以，那天晚上你和罗纳德背着我偷偷商量的就是这件事？”赫敏看起来快要哭了，“我是说，十五年前……我还以为……我一直在等，直到……”

再一次，冰箱旁边的储物间里传来了闷响。

“赫敏！！！”红头发的罗恩撞开门冲了出来，“我就知道在哈利这里能找到你。”

赫敏被吓了一跳：“你……”

“可能，也许，晚了十五年，现在再说已经没有用了，但是……”罗恩抓住赫敏的手，结结巴巴地说，“但是，你，能做我的舞伴吗？”

赫敏愣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都不用回答。立刻拒绝我也没关系。”罗恩快速地说，“只是——我必须要对你说出来。十五年，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还可以说话，就是因为我……我还有这句邀请没能对你说。”

哈利面无表情地把一个小塑料袋塞给赫敏，将她和罗恩一起推出了大门：“刚买的安全套，分给你们一半。现在，把我的公寓还给我——我只有一天休假，明天还要上班。”

   

Fin

或许需要解释一下爱丽丝pa的背景设定，大概是：

霍格沃茨独立于真实世界，曾经小巫师都在里面学习魔法。邓布利多陷入沉睡后，伏地魔趁机占领了霍格沃茨。不服从的人被变成了动物，一开始能说话，后来慢慢就不行了，会变成真的动物。

*霍格沃茨本身有魔法保护，所以伏地魔就算用最邪恶的咒语也没法杀人，而哈利用一个小咒语就能击败他。

 * * *

也许还需要的一些追加说明，就

哈利和德拉科十四岁时候没在谈也没在搞暧昧纯纯青少年掐架，所以事情就是恢复记忆后发现现在一见钟情的对象竟是当年最不对付的那个【不文明称呼省略】；所以斯内普看到他们一如既往吵嘴时候但是宣称关系很好的心情微妙（没错斯内普一直全部记得